“ 呵呵,也许她心里,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提及白夕,白叶苦涩地笑出两声。
“ 白先生,你来梧封是因为白夕的一通电话吗?”提到白夕,杨警官顺水推舟地问一句。
“ 是的。”
“ 电话中白夕说了什么?”
“ 她说她妈妈的病有些严重,要我来一趟。”
听着白叶的话,杨警官说:“ 可是我们在白夕的通话记录中并没有找到你所说的那些,你很确定是白夕的声音吗?”
“ 那号码确实不是她的电话,” 虽然重伤刚愈,然而白叶依旧记忆犹新,他开口说:“ 我记得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过我肯定那是夕夕的声音。”
“ 如果有被人变声的可能呢?”杨警官的一句问,让白叶一时沉默了下来。这个可能性,他从未想过,那时在听见夕夕的声音时,他第一想法就是要来梧封。如今这样一想,如果真的是被人变声的,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
“ 杨警官,你的意思是…… ”
正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孙永秀走了进来,“ 杨警官?”
“ 孙女士,” 看见提着两塑料袋水果的孙永秀,杨警官点头打声招呼后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起身说一句,“ 白先生,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线索请第一时间和我们联络。”
“ 好的,” 白叶知道杨警官的顾虑是什么,也没有再多问,他点头。
说着,杨警官走了出去。
杨警官离开后,孙永秀拿出一个苹果,一边削皮一边问:“ 白叶,杨警官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凶手抓到了?”
“ 没有,” 白叶摇了摇头,目光随着话语缓缓落下,他沧桑的手迟缓地掀开被子,一点点卷起衣服,皱叠的腹部皮肤上,一道伤疤显得格外明显。白叶的手指顺着伤疤周围的肌肤摸索着,一直摸到凸起有些泛白的疤痕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 做什么呢,” 瞧着白叶这样的举动,孙永秀皱起了关心的眉头,“ 好了,别想那些了。” 她说着走到床旁,将手中的苹果递给白叶,“ 吃个水果,这些日子不吃水果,你看你嘴唇干的。”
“ 唉,永秀,你说夕夕还是在恨我,是不是?” 白叶放下衣服边,没有与孙永秀谈刚才的事情而是深沉地叹气出来,略有昏花的眼无力地睁开,“ 所以她不来看我。”
“ 唉——” 白叶叹口气。
“ 怎么了?” 孙永秀倒过一杯水,问他,“ 怎么又叹气了?”话刚问出来,孙永秀就猜到了答案,“ 夕夕忙,毕竟还要照顾朱丽。”
“ 永秀,” 听了孙永秀的话,白叶沉默了片刻,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不称职的父亲,不称职的丈夫?”
“ 这样的事情你问我?” 听见白叶的话,孙永秀差点没有笑了出来。然后只是短暂的偷笑之后,孙永秀又变得正经起来,她想了想,鼻息常呼一口气,说:“ 我该怎么说呢。你为了那个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对露露,对夕夕的爱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朱丽…… ”提到朱丽,孙永秀叹口气,“ 白叶,我也是女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不过假如我的丈夫在那种时候离开了我,只怕我也会恨他的。毕竟夫妻那么多年了不是吗?”话落,孙永秀又补充说道:“ 可是朱丽的情况我也知道,换位思考的话,假如我是你,也许我也会选择离开。”
“ 为什么选择离开?” 孙永秀的话刚落下,门外一直听着的白夕便一步走了进来,抬高了声音地质问一句,“ 妈妈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想着要离开,让你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 夕夕?”看见白夕的身影,白叶惊喜地笑了出来,一双眼睛在一瞬间被亲情的思念占满,“ 夕夕。”
“ 妈妈一直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然而白夕的话并没有附和白叶眼中的感情,她的声音尖锐,冷漠,“ 可是你呢?你却在外面找小三,现在还和小三一起说妈妈的不好!”
“ 夕夕,” 觉得白夕的话语有些过激,孙永秀提醒一句,“ 别说了,你爸爸才醒。”
“ 你住嘴!” 白夕毫不留情地堵一句孙永秀的柔言,“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和我说话!他才醒又怎么样?你们知不知道,妈妈因为他,永远醒不了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天天都想着你!妈妈总是想着给你炖牛腩,可是你呢?!” 白夕越说越激动,语到锋时,险些哭了出来,幸好她做一顿地强忍住,“ 你丝毫没有想过我们,没有想过妈妈!你的事情,假如姐姐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你!”
“ 夕夕,你妈妈的事情…… 是爸爸对不起你,” 默默忍受着白夕口中的语箭一下一下的扎刺进自己的胸口,白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沧桑的哽咽,“ 是爸爸对不起你。”
说起来,人的性格与情绪真是个奇怪的东西。明明属于自己,有时候却又不能受自己控制。就好像是当白夕看着昏迷未醒的白叶时候,能心碎的断肠,哭着期盼着他醒来;然而,当白叶真的醒来时候,一种莫名的倔强却让她不想来看这个抛弃了自己和妈妈,背弃了这个家的男人。甚至在心底的深处,会有一个卑鄙的声音,一遍又一遍说着一些恶毒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的报应。
白夕看着白叶的眼神如同看着最惹人厌恶的害虫一样,她吼着:“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和妈妈都不要!为什么你没有死?为什么秋水没有杀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种人,就连她也不想动手杀了你!”
白夕提到秋水的名字,让旁听的孙永秀也惊得一耸肩,她急忙站起来,语气带着严厉的命令,“ 白夕!住口!”
病床上的白叶皱起的眼中也带着颤抖的震惊与惊慌的怀疑,“ 夕夕,你…… ”
“ 怎么了?你也这样觉得?” 看着朱丽与白叶眼中的神情,白夕冷笑一声,只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无地自容,“ 你不是我爸爸,也不配做我爸爸。” 说完,白夕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去。
“ 夕夕,夕夕!” 孙永秀追出几步,却没有追上白夕的步伐,她走回病房的时候,略显失措的手扶着门框,试图寻找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 白叶…… 夕夕为什么会知道秋水的事情?”
“为什么秋水没有杀了你?” 这句话在白叶的脑海中回荡徘徊,与自己昏迷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的那一声“ 白叔叔…… 我是秋水,是秋水…… ” 相互重叠。
疑惑的情绪顺着夏天的风,在安静的时候一点点扩散开。高级的公寓里,半躺在太妃椅上的苗姝一手两指夹端着一杯红酒,轻摇,让酒香顺着空气散开,填充着公寓的每一处角落。苗姝的另一手拿着一只信封,半眯着眼睛看着好一会儿,她下定决心,一口喝下了杯中的红酒后拆开了那封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读着读着,苗姝的语速慢了下来,直到完全停顿,“ 照片在科德疗养院的置物柜里?不能被她看见?” 读着,苗姝倒出信封中的那一枚薄薄的钥匙,捏在手里,“ 科德疗养院是哪里?什么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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