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话被简然听得清楚,他一踩刹车,回过头的时候眼神呆着不可置信的目光,“ 你疯了?”
“ 反正那件事情我也是共犯,如果我承认了,朱丽妈妈身上的罪不究会少了一条?她也就不会被关去特别监区。”
“ 秋水,你一直很懂事,怎么这件事情你这么偏执?”
“ 我不是偏执,我只是觉得朱丽她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关去监区很可怜,我不能忍心看她这样……”
“ 那你就能忍心丢下我?!” 简然少有地语气不再温和,愠怒地抬高了声音,打断秋水的话。
秋水被简然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秋水愣神了两分钟,大脑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空白一片,只剩下眼睛眨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略失控,简然闭上眼,咽一下喉咙,努力将冒上来的怒气压制回去,“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吼的。”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秋水摇了摇头,“ 没,没事。”
简然重新发动车子,不再说话地看着面前的路,继续开车。秋水坐在旁边,眼神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简然。那番模样就好像是她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再想开口的时候,却又忽然忘记了要说什么一样尴尬地不好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在车开过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秋水鼓起勇气,开口:“简然,我……对不起。”
“ 不是你的错,” 简然语气重新归于温和地接下秋水的话,“ 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对你吼。”
“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 秋水想着,吸一口气,“ 是我有点自私了。我总是想着夕夕想着朱丽他们,却忽略了你。对不起。”
秋水的话虽然柔弱,却如同强有力的手揉搓着简然的心,他叹一声,“ 唉——不是你的错。好了,别说这些了,行吗?” 说完,简然嘴角再次微笑起来,侧脸看向秋水。
看着简然的模样,换做以往秋水会选择听他的,不再说。可是现在,她觉的有很多事情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了,也许以后就不会有机会说清楚了。想着,秋水再次张开了口,“ 简然,你知道我的病情,也应该知道我做过的事情。虽然我没有杀过人,可是白露的事情是确确实实和我有关系的,那幅画也确实是我画的;而且也是我绑架了白叶。这些事实都是跑不掉的,我也不能选择逃避,不去承担这些责任。”
“ 那些是——”
“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绑架白叶的人不是我,可是我也不是我,” 秋水话里最后的尾音拖的很长,带着她的无奈与没辙,“ 我不是白夕,也不是秋水。可是我不管做为谁留在了这个身体里,我就要承担他们所有人做过的事情。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离开的人不需要承担,而留下来的人就必须要面对。” 说着,秋水顿了一下,空咽一口,说:“ 简然,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也去了强制治疗的地方,你可以微笑着来送我。”
听完秋水的话,简然没有立刻回应。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手紧,手掌上的青筋也因为他手的用力而要爆出来。他就这样握着方向盘,顺着笔直的路开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叹出,说:“ 好,我答应你。可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是你做的事情,你不可以为了所谓的亲情或者其他而一起揽在自己身上。”
“ 嗯,” 秋水听着简然的话,点头,看向他眼神的时候,嘴角笑了起来,“ 谢谢你。”
比起秋水笑容里的释然,简然眼神中的无可奈何更好像是没法可施的缴||枪||投||降。
晚上七八点,早已经过了兰亭营业的时间,然而二楼的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
“ 叮叮叮。” 陈昊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电话,接起,“ 傅铮?你到了?嗯,我来给你开门。” 陈昊杰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打开了玻璃门,“ 上楼吧,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整理好。”
“ 对了,白夕来上班了,” 一边上楼,陈昊杰一边说。
“ 她来上班了?” 听着陈昊杰的话,傅铮惊讶地问。
傅铮的惊讶反而引得陈昊杰吃惊反问一句:“ 怎么?你不知道?她没和你说?”
面对陈昊杰的吃惊,傅铮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有段日子没有联系了。”
“ 你们到底怎么了?” 陈昊杰奇怪地看向傅铮,问:“ 虽然我是个局外人,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忽然和分手了一样。”
“ 呵呵,没什么,” 虽然陈昊杰口中用的“ 分手” 两个字不是特别贴切,不过傅铮也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傅铮依旧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出白夕的事情,“ 你在忙什么?说吧,你今天找我来要做什么?” 傅铮说着,和陈昊杰走进办公室,刚进门,他就看见架着的画架,“ 忙画画?”
“ 我想让你找个人,” 陈昊杰说着走向画架,“ 你看看能不能帮忙?”
“ 谁?”
“ 我也不知道她名字,我不是和你说过一次,” 陈昊杰略带不好意思地回忆说:“ 我以前半夜里遇到一个姑娘的事情?上次我又遇到她了。”
“ 你想我找她?” 听着陈昊杰的话,傅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这样和跟踪狂倒是有点像。”
“ 别瞎说,她有男朋友了,” 陈昊杰撇嘴,打断傅铮的话,“ 我就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说着,陈昊杰看着面前的画,轻叹口气。
“ 你画下她的模样了?” 傅铮问一句,跟着陈昊杰绕到画的面前,看着画中的女人。眼神乌亮,长发柔顺,嘴角精致,一颗泪痣落在眼角看着更添韵味。傅铮总觉得这个女人看着眼熟,可是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好像是不久才见过,又好像是一直都在见。
“ 她是简然的女朋友,” 陈昊杰略苦笑地说一句,“ 说起来,早上我好像还看见简然送白夕过来。呵。”
几乎在陈昊杰口中的话落下的同一时间,傅铮的口中吐出两个字,“ 秋水。”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逻辑开始把记忆的支线相互编织成线。
这个女人自己在兰亭画展的时候看过,陈昊杰说她是简然的女朋友。简然的女朋友就是秋水,而秋水就是白夕。那么这个女人……
傅铮想着,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一旁的橡皮,伸出手,擦去了画中女人眼角的泪痣,擦去了顺滑的眼线妆容。
陈昊杰看着傅铮的这一番涂涂改改,并没有露出作品被私动,生气的模样。相反,他倒是略带兴趣地看着傅铮,他还真是不记得傅铮什么时候也对画画感兴趣了。
一番简单的涂改让陈昊杰原本的画作被覆盖上了另一人的影子。陈昊杰看着面前这“面目全非”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傅铮,你这是弄的…… ” 笑着,半眯着的眼睛看着画上的人,不知怎的,竟然觉得看着和白夕有那么几分像,“ 你还说你和白夕没什么?画都能画出白夕的样子。”说着,陈昊杰无意识地多说了一句话,“ 不过她和白夕确实有点神似,我上次看见她还有些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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