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么远,你看得清他的样子?”曹念仁低声问。
就在曹念仁准备拉着于洁洁悄悄转身走的时候,那道身影向她们看了过来。
他看到曹念仁的时候,显然也很意外,楞了一瞬,然后跟身旁的老师说了一句什么,抬步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看么?
☆、变故
“你们这是......”郑玟济走过来问道。
“我们小学是在这里上的,这不是高中毕业了嘛,想再来怀旧一番。”于洁洁接过话。
“嗯。小......小郑叔叔,你来这里是?”曹念仁紧随。
“我是来看望老师,刚刚那位老师是我原来的小学老师,前几天在街上碰到了,今天就来看望一下。”
正聊着,于洁洁的小灵通响了。
“喂?哪位?”于洁洁接起。
“什么!她在,我们马上回去!”说完电话挂了。
“念念,你爸爸出事了,我们要马上赶回去!”
听到“爸爸出事”,曹念仁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昨天爸爸还打电话告诉她,今天要回乡下看望爷爷奶奶,要给她带来一个惊喜。
怎么就出事了呢?
“怎么回事?走,我开车带你们去。”郑玟济看着发愣的曹念仁,担心地问道。
“电话里没说清,就说念念爸爸出事了,在市医院,要念念赶过去。”
三人匆忙离开。
市医院,手术室门前站了两个不认识的人,还有曹妈妈和二叔三姑。
那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脸抱歉地跟曹妈妈他们低声说着什么,曹妈妈脸色很难看,二叔和三姑均是一脸气愤。
曹念仁走上前去,握住妈妈的手说:“妈妈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
这样安慰妈妈,也安慰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说了一句经常在电视剧里常听到的话——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曹念仁的脑袋“轰”地一声炸了。
这肯定是假的!是假的!怎么可能呢?
医生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走廊都变得闹哄哄的,可曹念仁什么都听不到了。
于洁洁看着脸色煞白的曹念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念念,走,跟爸爸告个别吧。”曹妈妈声音沙哑。
曹念仁跟着曹妈妈木木地走进病房,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是她爸爸吗?怎么可能是呢?
她的爸爸不是这样毫无生气的。
“念念乖,不哭,爸爸哄你睡觉。”一个男人双臂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晃一晃低声哄着。
这是三岁时,因为妈妈不在家,爸爸这样哄她。
“念念,来,咱比赛嗑瓜子,看谁在十分钟内嗑得多。”
小女孩趁着爸爸抓瓜子,偷偷把爸爸的那一堆瓜子皮划到自己这边。爸爸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然后趁小女孩不注意,把小女孩嗑的瓜子皮以同样的手法划到自己这边。
五岁时,爸爸这样逗她。
“念念,又不写毛笔字了啊,来,看爸爸给你露一手!”
男人拿过小女孩手中的毛笔,敲了敲她的额头,一边写一边教她,不知不觉间写下一页的毛笔字。
小女孩偷笑:这下作业完成了。
八岁时,爸爸帮她作弊。
“念念真乖!居然考了年级第一!走,爸爸带你去兜风!”
十岁时的寒假,爸爸这样奖励她。
“念念真是爸爸的小棉袄,都知道给爸爸端洗脚水了。”
十一岁时的寒假,爸爸这样欣慰。
后来,曹念仁不再跟爸爸那样亲密,关心也越来越少,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她都想不起来上一次跟爸爸有说有笑是什么时候。
怎么就没救了呢?
怎么就这样了呢?
不是说要给自己惊喜吗?
曹念仁盯着躺在床上的人,始终觉得这是一个梦。
曹妈妈和姑姑已经泣不成声。
后来,曹念仁浑浑噩噩间感觉有人拉着她走出病房。
当手里被塞进一杯热水时,她才发现自己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旁边坐着的是郑玟济。
“我爸爸真的死了吗?”
“嗯。”
“郑老师,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我爸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
“人总会死的,或早或晚。”
“那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
郑玟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只是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曹念仁的肩膀,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眼睛的女孩。
“人生就是这样,你不知道意外会什么时候来,不能因此一蹶不振。该难过的时候就难过,但难过之后还是要站起来,要更好地活着,这样才不会让爱你的人难过。”郑玟济劝慰。
“我爸爸的死是意外吗?”
“算是吧,为了避让突然闯到马路上的行人,没来得及刹车变道,与对向驶来的大货车相撞。”
“我知道了,谢谢郑老师,我去看看妈妈。”
郑玟济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女孩,深深叹了一口气,跟着她走上前去。
曹妈妈依然坐在病床前握着爸爸的手,家里人都来了,看着曹念仁进来,姑姑像是逮住了杀人凶手一般冲她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大哥就不会出事!都怪你!”
曹念仁被这一声“都怪你”吼懵了。姑姑依然在不断控诉:“要不是为了你给你惊喜,大哥怎么会这么着急赶回来!要要是不急着赶回来,以大哥的水平怎么会躲不开!都是你!当年......”
“够了!吵什么吵!人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让他守护的这个女儿也去死吗!”爷爷打断了姑姑的话。
曹念仁任他们骂,一声不吭,使劲掐自己的手心。
一场吵闹后,爸爸的葬礼按期进行。
葬礼后,爷爷家的客厅里,爷爷奶奶、曹妈妈、二叔二婶、三姑姑父都在,气氛沉重。
“老大已经这样了,我就不想再说什么了,我跟老婆子年纪大了,很多事不想再插手了,但有一件事情需要在这里说一下。关于曹念仁,因为还未成年,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我们可以帮忙抚养到成年,之后的一切开销家里不再负责。至于老大媳妇儿,你自己做决定吧,看是守着还是再嫁,不管做什么决定,我们不怨你。”
曹妈妈不说话,爷爷继续说:“关于曹念仁的身世,当年说好谁都不能告诉她,这个话依然有效,直到你们愿意让她知道。”
曹妈妈只是垂头安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意见,就这样定了。”
一锤定音。
隔天早上,饭桌上,所有人都在。
饭后,三姑找曹念仁说了一段话,因为这段话,曹念仁报了X大。
“曹念仁,你马上上大学了,上了大学我们家就没有义务再继续养你,更何况要不是你,我大哥也不会出意外,我们家不欢迎你,所以我希望你上学期间不要再回来,如有可能永远不要回来。生活开销跟你妈要,不要再想像以前一样用老爷子的钱了。说句实话,你一丫头,生下来本就是赔钱的,这些年我们家一直养着你,就一直在赔钱,你一有文化的,知廉耻,就不用我说其他话了。哦,对了,这些话是全家一致同意的。所以,你赶紧收拾收拾该去哪儿去哪儿,不要再呆在我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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