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颜叙已经与穆言打斗起来,两个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至今为止她都不敢定夺到底谁的武功较高,或者说最后两人硬碰硬只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她不能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也顾不得去拍下身上的尘土,想去看看两人打斗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两人的动作,只见半空中两个人影在急速地移动,杀气凌冽,内力极高,竹林上片的枝叶尽数脱落,又难以落下,就混杂在半空中将两人环绕。
“不要再打了……”
到底谁的功力更胜一筹,若是颜叙的武功更高,他会不会在这里不听自己的劝阻就杀了穆言?想及此处白灵的瞳孔一紧,好像已经看见了血光,她颤抖着摸了摸身上,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任何的药粉,只有那把颜叙给自己的匕首。她将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上,照现在这个打势两人怕是都失了心智想致对方于死地,她不想看见任何人死在这里,更不能接受穆府或者重楼任何一方的衰落。
终于那两道交织的人影从半空中落在了地上,之前洒在半空中的枝叶也尽数像失了力落在地面上,就在两人落在地上的一刹那,由两人站立的地方扩散开了一个完整的圈,圈内的所见之物都瞬间变成了灰粉。
还没扫到两人的神情他们再次交起手来,白灵这下真的慌了,“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现在该怎么办,她急得只跺脚,又能力微弱,根本起不上任何作用,巨大的无力感将她渐渐吞噬,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咬了咬牙,定睛去凝神捕捉两人的动向,又气沉丹田,心中提出一口气来,在看见那两道身影放慢速度的一刹那,她突然纵身跳了进去。
大概没想到白灵会突然出现,原本想要与对方打个你死我活的两人根本来不及收手,穆言眉头一皱,眼看着自己的一掌要打在白灵身上,硬逼着自己将内力收回,原本用了十分力的他居然要用十二分的力气才能做到,这一退不要紧,气息在胸中紊乱,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此时颜叙的招式离白灵较远些,他并未收回自己的招式,而是扭转了一下方向,打向无人之处,随后将白灵揽入怀中,两人一同落于杂叶灰尘满地的地上。
“穆言!”看见穆言吐了一口血,白灵慌了,她想要上前去看,但发现颜叙将自己搂的极紧,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这就是你最在乎的人吗?”身后的人突然说道,语气仿佛冬日的冰雪,让白灵如坠冰崖,“今日我就将他杀了。”
“不要!”
高手过招本就是不相上下,如今穆言受了内伤虽没那么严重,但是在颜叙的面前这样的内伤就是致命一击,若是颜叙想杀他,此时或许是最好的时刻。
白灵将颜叙的衣袖一抓,“你不可以杀他!”
“不可以?为何?”后者像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扬起了语调,“没有我景颜不可以杀的人,只要我想。”
“灵儿。”虽然局势危乱,但是那个人的语调依旧像山涧的水般温柔,他看向颜叙怀中惊慌的女子,再次笑了,这次的笑不像方才那般带着寒意,就是一个纯粹的笑,像是盛了一瓢月光浸在了这笑中,“你退下就好。”
穆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重楼的景公子武功之高不是受伤的你可以对抗的!
白灵心中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她知道自己如今越是表现的着急迫切越是易惹怒颜叙,颜叙要是真的想杀穆言,这个时候就算是她有心帮穆言也是无能为力的。
第64章 更是无情也断肠
“这个人就是你在睡梦中也喊着的人?”
她在睡梦中喊过穆言的名字?白灵怔怔地看向颜叙。是何时,她来重楼后虽然一直担心着穆言与穆府的事情,但是从未梦见过穆言。她努力回忆着,突然一点火光朝她脑中闪过,那光亮像极了黑夜中天灯的光亮。对!她前几日受伤卧病在床时浑浑噩噩地发了几天烧,也断断续续地梦见了与穆言去河边放天灯的情境,难道是当时……
那为何颜叙在自己醒来的时候没有质问自己梦见他人,更是一脸没有发生过此事的模样,按他现在眼中的嘲讽与怒气,他那时听见自己梦中的低喃应该就很生气,既然能忍到穆言的出现,那就表明他早就料到穆言一定会来寻自己。那么他那么轻松地就答应带自己出来,又这么轻易地就被跟踪也是他一手布置的?那方才他抱着自己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也是做给穆言看的?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人,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被这个人控制并且操控着,他的爱是极病态的,他总是无数次地让自己沉沦,也无数次地带着自己潜移默化地跟着他的计划来走。只要是他不乐意的事情,他就不惜一切地去破坏,甚至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但她还是沦陷了,像是陷入泥沼,越挣扎越被吞没,也因着这沉沦,在看清现实后她的心才如刀绞般痛彻心肺。
“你要做什么?”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终于逼自己说出话。
“杀了他。”
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在说出“杀”字的时候依旧是极美的,如玉雕般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庞上带着残忍的杀意,那好听到让人无法拒绝的声音却要伤害她最亲的人,好像这样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他突然挑起了一个笑,这笑像是被撕开的旧伤疤,汩汩地流出暗红的血来,把肌理都覆盖。自己突然就被放开了,颜叙一个飞身再次来到穆言的身旁,招招致命,刻不容缓,仿佛细数着要在多少招之类解决掉自己的敌人。
他不是她的美人,或者说,他从来不是,他宛如一个魔鬼,随时随地都在考虑着要夺去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性命。因为和他的接近,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是不善言语的凌白还是温润如水的穆言,或者是自己生长的穆府,都暴露在了危机之中,都是因为她。
白灵一生闯过无数的祸,唯有这次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这个事情无法逆转,虽然是自己惹得事情,最后却全部掌握在了他人的手上,她像惶惶不安受人控制的鹿,除了受惊与横冲乱撞外一事无成。
眼中她已经看见了溅起的鲜血,也不知是谁的,但是也捕捉到了在颜叙的每一招之下穆言渐渐的劣势。
穆言与颜叙的武功孰高孰低谁也不知道,但是穆言却因为自己的无知受了伤,这伤在颜叙的面前就是致命的伤,穆言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地方,想及此处白灵的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手中握着的匕首与肌肤接触的地方也渗出黏稠的汗意来。
她尽可能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捕捉两人的动向,突然发现颜叙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他背对着自己,背后却毫无防备。
她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来。
这个念头先是冒出了一个芽,很快就被她踩了回去,但是在看见穆言身上的鲜血后这个芽突然破土而出,像是受了鲜血的浸染,疯狂地生了根,这些根像一双双手狠狠地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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