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冯君对孔慈的眼神,霜小机灵,早就看出来了,而孔慈对冯君,也百般照拂,一开始就扛着她还说与她有婚约,继而还在大婚那天,亲自扶她上轿。
霜小瞧孔慈对冯君是青眼有加的——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绛绡从她身边走过,眼神间与那小侍卫儒风相接,有些旖旎情愫在里面。霜小嫉妒得很。
忙了中午的宴席,送走宾客后,夜晚家里与帮忙的还有一顿。这顿冯熙与孔慈喝得酩酊,文迎儿又陪文氏与冯宅的一些女眷共餐,人多眼杂。
孔慈喝得多了,冯熙嘱咐小厮将他扶去厢房歇息,走到半路上,霜小叫住那小厮:“刑官儿,二哥那里叫你呢。”
那刑官儿道:“我先把孔副使送去厢房了就过去。”
“不用了,我在这儿是干嘛的呀。我将孔大哥扶过去。”
“你?”刑官儿上下打量她:“你能扶动这么大的一号人么?”
霜小过去将他推开,孔慈迷迷糊糊见是她,道:“霜小姑娘啊。”
霜小对孔慈眉眼弯弯地一笑,随后又狠白一眼刑官儿:“你怎么这么没眼力!”
那刑官儿稍微有些明白了。一个叫“孔大哥”,一个又“霜小姑娘”。他被霜小从孔慈身上拽出来,孔慈自然而然地跌靠在她身上。霜小瞪着刑官儿,“你别说你看到过我,否则明天我拿砍刀砍死你!”
刑官儿“呵”一声,看着霜小吃力快步地扶着孔慈往厢房去了。
这又不是主家的事,他们发生什么,关了他什么事,又何况看霜小那架势,就知道那厢房里要发生的肯定是“好事”。
霜小将孔慈扶着入内,关上了房门,将喝得烂醉的人扶上了床榻去,替他脱了鞋袜。
随后从自己身上掏出一个药盒子来,这是她上次见梁大夫来的时候,问梁大夫买的。
她买的是最贵的药,花了半年月钱,她就指着这一次。
她倒了水把药散开,打开孔慈的嘴喂进去。孔慈呛了一口,因喝得嘴里甜滋滋的,也就咽下了。
霜小在他耳边道:“这是醒酒汤,再多喝点罢。”
这也确是醒酒汤,他要是睡得太不省人事,可不就枉费了她的心血和月钱了。
孔慈又喝下两口,霜小将他用枕头靠着后背,见他的脸从喝完酒的苍白,渐渐变得红润,继而火烧起来。
她将自己的衣带徐徐解开,落在脚边,随后一丝不挂地展现在孔慈面前。
孔慈的眼前一时清晰,一时如雾,浑身火辣辣地,每一寸肌肤都像要从衣裳里爆裂出来。
“怎么这么热……霜小,你帮我开窗……”
“我帮你解开衣裳,就不热了。”
霜小将他衣带迅速解开,又去解他裤腰,随后将全部身子贴在他身上。然后糯糯地问:“孔大哥,是我好还是冯大姐好,你喜欢谁呀。”
孔慈醉醺醺地,又是一粗人,何时想过这种无稽的问题。脑中忽然闪过过去与冯熙枕戈待旦的时候说过的玩笑话,“冯家大姐倒是和我定过亲,就是为人太霸道了……不过霸道也有霸道的好处,倒是有点儿像西北那草原上面的女人,泼辣……”
霜小听得咬住下唇,心一狠,手突然伸出去抓住!
孔慈的眼孔一张,那药的作用开始显现,只觉身上一团软绵绵地抱被,令他舒服地来回剐蹭,最后便将她压下去。
便听这抱被嗯哼着,他就与她交缠起来。也不知与这翻滚的被子折腾了多久才睡过去。
霜小累透了之后的这一觉,却是睡得无比香甜满足。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后,忽见孔慈披着件宽衫,呆呆地站在她床前。
霜小鼻头一酸,抽泣道:“你……你昨晚上,太不是人。我好心扶你回来的,你这么对我,如何跟我家二哥和娘子交代!”
孔慈愣着望她:“我娶你。”
☆、摔倒
绛绡第二天早上跟文迎儿说, 一大早就没看到霜小。
后来孔慈那母亲过来了, 说是霜小昨天太累病倒,孔慈念及她辛苦,没告诉冯家, 而是自作主张带她去看了大夫抓了药, 这会儿已经送到他宅子上歇病,特来为她向文迎儿告了假,好让她待在孔家养身子。
照这意思,就是霜小要在孔家过夜。文迎儿看孔母一脸欢喜样, 好像是对霜小这身子着紧的意思,但这孔母也没一次性地将这意思吐露出来,只是问了问霜小的生辰, 还有她在冯宅是死契活契。
一知道是活契,这孔母便囫囵高兴地说“好,好,”文迎儿暗暗道, 霜小这丫头心眼儿还真是长在脑门顶了。
霜小要是在家里, 恐怕这会儿就因为冯君的事被她责罚。她这是怕责罚,就顺水推舟, 躲避出去彻底不打算回来了。
她倒是讨好孔家人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她有这个心思,孔母非要她留下,也不便多说什么。该要如何面对冯家是霜小和孔慈该考虑的问题,文迎儿倒是有准备该怎么就怎么办, 这非是让她留心的东西。
霜小若是跟她商量,她定然会为她好好地置办置办,如今她自己逃跑出去,想来是怕她会责备,文迎儿就等着她什么时候过来请罪,再帮她与孔慈与孔母打破天窗商量余下了。
法会之日很快就到,文迎儿驾车去了玉清神霄宫,早先那帖子也说是场朝臣女眷们的盛会,去了才知道,竟然来的还有那瑞福大宗姬。
玉清神霄宫宝殿庄严,白玉石阶上铺陈五色琉璃塔,中间徐柳灵昭告天地,延请神仙,他周身琉璃塔反射五色光芒于他衣服上。
文迎儿坐在朝臣女眷下首,仰看徐柳灵这位新进皇帝侍宸大法师为她们求乞福寿延年,容颜永固,子孙祥瑞。
忽然听得一声“起——”
众贵女愣了愣,带头的数百名神霄弟子们站了起来,拱手摆出敬天的姿势。贵女们由嫔御们带领,跟随道士们站了起来。
“高上神霄,去地百万。神霄之境,碧空为徒……”
“五雷玉术,召雷雨,破鬼魅,动与天合……”
“敬——”神霄弟子们向着大殿方向半蹲深躬下去,那宗姬好似早已经得了教化,跟着半蹲深躬。后边的女眷看她都这么虔诚,也都陆陆续续跟下去。
文迎儿望了望,这不是在敬天,这几乎是让这些女人向着徐柳灵的方向躬身跪拜了下去。
他的野心可不小。尤其是那宗姬,对他毫不怀疑,带着头的对着他顶礼膜拜。
眼看殿前这神神叨叨念着《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的徐柳灵,专注向天祈求的模样,倒与她最初见到时那样的胆怯、故作名士风度截然不同了。
他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仰面接受着女子们的礼拜,那嘴角掩饰不住的狂喜被她察觉到。
文迎儿在人群中,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得到权势看似是很简单事情,但是不能太过欣喜若狂,登高跌重的道理古今皆同。哪有什么东西是轻易能拿在手里又丢不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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