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看起来不胜酒力,酒也见了底,我送紫玉回去休息吧。”
“好。”男人头脑确实有些昏沉。
他被扶着回了寝殿,一路无言。
“子月下次再来叨扰,必备良品以谢邀酒之恩。”
男人点头,看她走出自己的宫殿。
他今天状态确实有些不好,真有点担心会说出什么引她怀疑的话,可是让她想起来不也是好事吗?为什么这般不愿。
男人不知,他担心的早已发生了。
墨子月走在回宫的路上,面上的冰霜将过往的仙人都吓住了,不敢近前,几个爱慕她的仙子也只敢远远地看着。
耳边嗡嗡地响声让她不耐,她运起仙力,瞬间不见了身影。
片刻,月华殿中,白衣身影闪现,却几乎没有人看清。
最后,墨子月落在一方小隔间中,看着空无一物的隔间。
沉声道:“幻呢。出来。”
“属下在。”黑衣侍卫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墨子月却没有惊讶。
幻单膝跪地,“殿下有何吩咐。”
“我的酒呢?”
“殿下。”幻抬头,眼中有着异样的神色,却在看到墨子月冷寂的面容时将其掩盖。
他重新低头,“殿下的酒被属下挪到了偏殿中。”
她拽起男子的衣领,男人离开地面,她逼问他:“谁让你挪的。”
“殿下,”男人痛苦道,声音也颤抖着,“您的身体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
墨子月冷笑,“我的事何时需要你管了,把酒给我搬回来。”
男人眼中浮现伤痛,“是。”
他看着他的殿下不知拿了多少酒坛放到白色的锦袍中,随后离去。
他知道她又要去那个地方了。
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刚才的劝阻已经将她激怒到那个程度,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个忠实的侍卫,怕也没想到自己做出这般举动。
男人跪在地上。
他从来不敢逾越半分,也无法逾越。
他们差距太大,他只敢仰视着,遮盖着,自己的心意。
☆、为一
封闭的地下室中,只有一扇木门连接着外面,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躺在中间的床上。头发披散,衣衫不整。
周围的地上,到处是歪斜或碎裂的酒坛,洒落的酒液将地面和凌乱的床铺浸湿。
墨子月手中还拿着一坛酒,大口灌进去。全然没有了平日的优雅。
她仰面盯着房顶,像是机器一样饮着酒。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
墨子月山中不知岁月,自然不知。这样浑浑噩噩的日子,她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遍。
“一,二,三......十五,十八,二十,.....四十...”
“蛤,都已经四十坛了,怎么还没醉过去呢。”墨子月趴在床边,一个一个点着酒坛的数。
翻了个身,她揉了下眼睛,“这边还有啊,哎,刚才数到第几坛了。”
呆愣了下,她突然觉得胃里难受,一下便吐了出来。
她皱了下眉,将酒当水用,漱了下口,将自己和吐出来的东西简单地清理了施了仙术清理了下。
又仰面倒回去,酒劲上来,墨子月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
又是那片漫无边际的红色花海,墨子月迷迷糊糊地想。
转眼间,那个紫衣的男人又出现在花海中,一个背影。
墨子月陡然一慌,终于想要叫住他,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身影和那个人渐渐重合,墨子月心中无比酸涩。
是谁,是谁,几万年了,每次,都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出现,从来只是背影,却一点点驻扎在心口,无法释怀。
如今,终于有个相似的背影出现了,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把他看成这个人了。
她那样的脾气,能妥协那么多次,就只是因为他们这样相像。
你是他吗,墨子月心中凄凉,知道这人永远只会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会给自己丝毫回应,眼中一热。
无论如何,也不能吗。
曼陀罗随风摇曳着,紫衣身影却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慢慢转了身。
如他的身影一般,风华无限,又魔魅祸世。
墨子月落下泪来,身子蜷起,像是不堪忍受一般。
果然,是他。
姬华。
画面渐渐散去,墨子月浑身冰冷。
为何。
女子陡然一颤,脸色白了下去,来不及思考便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掌握了神志。
又回到天雷刑那天的场景,浑身的骨头都开始泛起疼痛,身体陷入床中,像小兽一般呜咽着。额间雪月暗淡无光。
是喝酒喝多了吗?还是天雷留下的症状。
墨子月不及思考,她慢慢用仙力缓解疼痛,却不起丝毫作用,来自骨头的疼痛刺激着女子。
眼前白光一闪,墨子月似乎能看到自己的根根仙骨,一个明显的仙骨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墨子月来不及看清,终于昏睡了过去,面上皆是苦痛,不知是因酒还是因人。
当她再次醒来,走出去时,已是十几天后。
披散着发走出去,一身酒气未散,面色却恢复了冷清。
幻本就苦守在外殿,一见她出来,便迎上去,双膝跪地。
“殿下恕罪。”
墨子月撑着额头,
“怎么了。”
幻闪过一丝诧异,难道忘记了。“幻没经殿下允许便私自搬动了殿下藏的酒。”
一身凌乱的太子皱起眉头,似是刚想起来。“这事啊,下次不要在犯了,下去吧。”
“...殿下,还有一事要想您禀报。”
墨子月顿住:“说。”
“上次你说是朋友的那个男子称魔界新任尊主,正在终明殿中。”
“...知道了。”墨子月快步离开,简单沐浴了下,便换上太子常服离开了月华殿。
幻看着墨子月离开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
“幻,殿下可是男子。”轻语突然出现,担忧地说到。
“我知道,就算太子是女子也不会与我在一起的。”
“你何必这般折磨自己,太子也不会明了你的心意,就算知道了,你也会落得和以往那些仙人一般下场的。”
“我明白,所以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轻语看着他,她和他不一样,她敬仰太子,却不会生出那种逾越的念头,她目睹了那些觊觎太子的,不论是男女,都没有在月华殿出现过一次。
太子信赖他们,却不会因此容忍这样的念头,他们的身份,喜欢上太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有结果。
因此,她喜欢上了眼前的男人,这个与她经常一起执行任务的男人,很是温柔,却悲哀地发现,他也沦陷在太子身上了。
她该怎么办呢。
世间,总有无法回应的感情,幻是,自己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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