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广沉默了片刻,仍坚持道:“求父皇放她出宫,儿臣便是要娶她为妃,也需明媒正娶。”
还真想娶她为妃,皇帝叹了口气,“依你。”儿孙都是债啊。
温灵被送出禁宫,一眼便看到跪在禁宫前的樊文远,还有他身边哭闹的樊文静,“你快起来!宫中有消息,晋王已经没事了,你听见没有!快起来啊你!”
樊文远舔舔干涩的嘴唇,“晋王没事了,她还没出来。”
“晋王没事,难道她会有什么事?你快起来,你不要你的腿了,你起来!”樊文静哭着捶他,却撼动不了半分。
樊文远仍是不动。
温灵疾步上前,“樊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樊文远惊喜地抬头,见温灵虽面容憔悴了些,看上去却不像受了什么刑罚,喜道:“温姑娘,你没事了?”
“我会有什么事?”温灵急道,“你快起来,你跪了多久了?”
“你进去多久,我哥就跪了多久!”樊文静怒道,“他的腿若废了,都是因为你!”
“住口!”樊文远怒喝,扶着膝盖颤抖着起身,“我跪在这里,是为晋王祈福,与温姑娘有何干系?”
樊文静哭道:“你胡说,你分明……”
“好了,我说住口!”樊文远又喝道,“既然晋王无事,我们便安心回府了,”回身向温灵拱了拱手,“温姑娘,告辞。”拉起在一旁哭的打嗝的樊文静一瘸一拐地走了。
温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她不该去招惹樊文远,嫁给符广才是她的命,无论生死,不该牵连旁人。
樊文远知道温灵在看他,他忍着疼痛,尽量走得好看些,别叫她看得担心,他如此没用,她被囚宫中,他却连宫门都进不去,樊文远,就凭你这样,还说要娶她,你凭得什么?
赐婚的旨意在温灵回府七日后下达,婚事办得很急,半月之后便嫁予符广做晋王妃。
夜里,温灵躺在床上,想起前世种种,不禁对体内的混沌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你帮助的女子皆能翻转人生,我却走来走去,还是走了这一条路。”
混沌在她体内游转,用意识回答道:确实没用,还不愿让它插手,若不是因为想要她的佛气,它早就强行替她做事了,换了它,先勾引晋王,叫他爱而不得,再勾引樊文远,让他们兄弟反目,这才痛快。
“或许我就是这般没用,”温灵笑道,“委屈了你了。”
……
晋王病好出宫后,全府上下都在准备晋王娶妃事宜,拒不见客,可今日府中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晋王不得不见。
管家通禀时,符广正在替那头老虎梳毛,那日这老虎虽伤了他,可畜生毕竟是没错的,他想起温灵吃斋念佛,不喜杀生,便把它留下来了,府中的驯兽师倒也驯养的不错。
“让他到我的书房来。”符广放下梳子,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樊文远今日身着劲装短打,肩上背着他常用的双剑,符广见状一愣,“文远,你这是?”
“王爷,我想问你一句,”樊文远抽出双剑,“你是真心喜欢她吗?”
符广答道:“是。”掷地有声。
樊文远将双剑中的一把递给符广,“那王爷敢不敢与文远今日来个了断?”
“你我之间,是该有个了断。”符广接过剑,剑身寒光闪闪,他轻弹了下剑锋,赞道:“是把好剑。”随即提剑往左臂砍去,樊文远眼疾手快,提剑挡开,那剑却还是在符广的左臂割下了深深的一道伤口。
“王爷这是做什么?”樊文远怒道。
“我前世欠你,愿断一臂来还,”符广捂住伤口,“可今世,我只能再欠你,欠她太多,不能负她。”
第103章 王妃8
王府的聘礼源源不断地送来温府, 温灵不用看,也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可管家一读单子, 温灵却迷糊起来了, 这怎么跟前世的物件都不一样?
这大匹大匹的青蝉翼、云雾绡,还有云凤纹金簪、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一件件都价值连城,可她前世从未在聘礼中见过,这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这几日,送来的件件都是稀世珍宝, 皆是她前世都未见过的。
就连送来的嫁衣, 也与前世不同, 相比前世那件的规矩端庄,这件华丽明艳、美轮美奂,温灵就算心中不想嫁,对这件嫁衣也爱不释手地抚摸了好几回。
她不知,前世符广娶她, 不过被太子设计, 莫名要娶兄弟所爱, 心中沉郁, 所有嫁娶事宜都由管家操办,管家见晋王对婚事兴趣缺缺,也就中规中矩地办了,今世,可是由符广亲自操办, 他宝库里那些陈年积灰的物件,怎么能拿来作聘礼?
成亲前日,樊文远托文静来送贺礼,言说这是他挣取功名这么些年来,得到的最好的赏赐。
“我哥出征了,让我替他祝你跟晋王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樊文静脸上很平静,也不生气,不见了平常刁蛮的样子,她取下手上的手钏,“当日见温姑娘很喜欢我这个手钏,恭喜你大婚,送给你了。”
“不必了,”温灵连忙拒绝,“既然那人千辛万苦替你寻来,怎能随意送我,请樊姑娘快快收回。”
樊文静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连自己最珍贵的赏赐都能送你,一个手钏算得了什么?我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了,你若不要,便扔了吧。”说完,连同装着贺礼的盒子,一同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了樊文静的话,温灵愣住了,她言下之意,那串血玉珊瑚手钏是樊文远送她的?不是符广?
打开盒子,盒中装得正是樊文远那日游湖时所戴的夜明珠,还君明珠,望君珍重,温灵合上盒子,心中默念:樊将军,保重。
大婚当日,温母哭倒,温父亦唉声叹气,晋王这条船,不好上啊,到时夺位,九死一生,若是樊文远倒好了,他靠功名立身,灵儿跟了他,无论到时是太子还是晋王上位,都不用担心何去何从。
温灵装扮得绝美,相比温父温母的悲伤,她的脸色很平静,既无新婚的喜悦,也无对嫁入王府的惶恐,劝慰道:“早晚都是要嫁的,嫁与谁,都是嫁,何况晋王身份尊贵,女儿嫁入王府,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何必悲伤呢?”
迎亲的队伍来了,温灵拍拍母亲的手,“女儿这便去了。”自己戴上了盖头,起身让婵娟搀扶着去了。
晋王大婚,宾客云集,温灵坐在婚房内,静静地等着符广到来,前世他一直到后半夜才来,今世不知会不会又有变化?
果然如她所想,符广早早地便回来了,他的脚步听上去很稳,应是未饮多少酒,只听他吩咐道:“都退下。”
温灵攥紧了手中的香包。
从红盖头的下面,她看到那双红色的靴子慢慢靠近,站定,接着符广掀开了她的盖头,她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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