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确实生气,他板着张脸,龙颜薄怒,轻喝道:“爱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没疯,”徐名舟叩首,坚持道,“臣心悦一女子,她身份低微,恐世人看轻她,恳请皇上赐婚。”
“徐名舟,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拍了一下御案,怒道,“让朕给一个丫鬟抬身份!朕看你是头脑发昏!”
徐名舟苦笑一声,“皇上,臣乃一普通男子,情之所至,哪怕头脑发昏也只想为心爱的女子求一个恩典。”
“哎,你呀,”皇帝见他如此执着,倒收敛了怒气勃发的模样,摇头叹道,“朕以为你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子,原来只是没戳到你的软肋。”
“臣太过儿女情长。”徐名舟像是自嘲似的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已经完全没了怒气,对徐名舟说道:“朕这里有件差事给你办,办好了,朕再考虑你这个请求。”
来了,徐名舟心中暗道,“臣领旨。”
带着圣旨,徐名舟神色淡淡地离开皇宫,一直到出了宫门,脸上才露出一个淡笑,果然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太子被圈禁而不废的原因只有一个,皇上实在没有一个拿得出的儿子,那些个皇子都被赵长东暗中扳倒,现在废太子,朝中诸位臣子必定请旨再立太子,到时皇上可就进退两难了。
现在他只剩一个选择,他还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好儿子,在山上当和尚,只是这儿子浑身反骨,又是他当年亲自下旨贬为庶民,若是直接下旨将老七召回,那驴脾气保不齐又要拿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
景帝已经七年无所出,若不是无可奈何,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赵长东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身上。
徐名舟与赵长东年龄相仿,又是朝中难得的聪明人,办得差事都能叫景帝满意,这次他正愁不能拉下脸命徐名舟办这糊涂差事,没想到徐名舟自己凑上来送上把柄软肋,一道赐婚旨意换一个儿子回来,划算。
当然,景帝这一切的盘算都在徐名舟的意料之中。
此事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的好事,徐名舟马不停蹄地上山去找道玄,被僧人告知道玄正在后山练武。
徐名舟来到后山,突然发现这正是当日千秋被找到时的地方,心中有些不适,也只能先压下,正事要紧,只见道玄披着深色袈裟,盘坐在瀑布之下,受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双手合十面不改色,倒真有一副苦行僧的做派。
“道玄,”徐名舟对赵长东总是不甚恭敬,一是因为他自负骄傲,不喜向人低头,二也因为赵长东不在乎皇子身份,“出来。”
道玄睁开眼,湍急的水流从他的睫毛流下,他仍十分镇定,问道:“为何?”
“该是你做回赵长东的时候了。”徐名舟双目灼灼地盯着赵长东,夙愿一朝得偿,应是志得意满。
道玄却兴趣缺缺地复又闭上了眼睛,“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徐名舟笑道,“皇上已经没有看得上的儿子,心里急得很。”
“哦?我却觉得他还不够急,”道玄淡淡地说道,“若是真的急,他便应亲自来。”亲自在他面前认错。
徐名舟有些不悦,他与赵长东是相似的自以为是,但他与赵长东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办事只看重结果,而赵长东在乎的却总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徐名舟看来,他这叫不切实际。
“道玄,有个道理叫见好就收。”徐名舟道,希望道玄能顺着台阶往下走。
可道玄连自己当皇帝的老子都是说翻脸就翻脸,哪会向徐名舟低头,不仅没有顺着台阶下,还抬眼邪笑,故意挑衅道:“你不是一直在查那日救那小丫鬟的人是谁吗?就是我。”
第176章 陪嫁14
徐名舟从道玄脸上的笑容中察觉出一丝古怪, 神色微变,恼道:“你什么意思?”
道玄但笑不语,微闭的双眼睁开, 眼神十分戏谑, 仿佛在说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山间瀑布轰鸣,奔腾的水流迅猛地拍击碎石,溅起的水珠晶莹四溅,气氛十分紧张,两人沉默地互相望着, 只用眼神角力, 徐名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道玄仍是那副眯眯笑的模样,半晌,徐名舟收回目光,双手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道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心中兴味盎然, 徐名舟动了真火, 朝野上下又要鸡飞狗跳, 悠哉悠哉,山间好风光,尘世纷扰与他无关,道玄微笑着复又闭上双眼。
徐名舟确实生气了,他心中怒火翻腾, 与萧裕带千秋去静心庵时的怒气不同,道玄是故意在挑衅他,他或许对千秋并无非分之想,只是为了搪塞徐名舟的要求。
他这种方式的确很奏效,成功地让徐名舟并不期待道玄出山,甚至很想将他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还未坐上储君的位置,就如此嚣张,想试探他的底线?权势与佳人在他心中孰轻孰重?
权势他要,佳人也要。
徐名舟紧抿着双唇,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坐在书房中慢慢摩挲着椅子上的虎头,回想当日他找到千秋之时的情景,灰色的僧袍盖着她曼妙的身躯,她潮红的脸色和含春的眼角,道玄动她了吗?
“大人,”千秋端着茶碗唤了徐名舟三声,徐名舟才终于反应过来,她疑惑地问道,“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事,”徐名舟神色如常地接过茶碗,轻轻一嗅,“好香。”
千秋见他与往常一样喝了茶,拉着她的手说笑,想他或许是朝中有什么烦心事,她也帮不上上忙,只尽力捡着她听到的一些京中趣事说与他听。
徐名舟含笑听着,间或认真地点评上一两句。
“大人,你认识京兆尹大人吗?”千秋兴奋地晃了晃徐名舟的手臂,那明显故意卖关子的模样叫徐名舟看了就觉得可爱,徐名舟点了点头,“认识,但不熟。”朝中大小官员他都认识,不仅认识,每个官员都有一笔黑账或是私隐在他手中。
千秋神秘地一笑,大眼睛弯成了一轮新月,压低了嗓子,轻声道:“听说京兆尹大人家里闹鬼,夜里有小孩在哭呢。”
那是他新纳的小妾养的一只狸花猫,到了发情的时候了,徐名舟心里一清二楚,脸上却做出好奇的模样,“哦,真的?”
“是真的!”千秋紧张地靠在徐名舟耳边轻声道,“听说是京兆尹大人判了冤案,他们家里才闹得鬼。”
若是判了冤案,就要闹鬼,那朝中上下官员家里定是都要鸡犬不宁了,这说法太过天真可笑,若是换了旁人说,徐名舟心中定会觉得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但从他的宝贝小丫鬟口中说出来,就是天真有趣,徐名舟拉住她的手,抬头在她耳边柔声道:“千秋,你把大人吓坏了,今晚大人不敢一个人就寝。”
千秋红着脸甩开他的手,嗔怪道:“大人逗我呢,不理你了。”拿了茶碗,娇笑地跑走,在书斋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徐名舟双目沉沉地望着千秋离去的背影,心中打定了主意,他的好千秋,凭什么叫旁人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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