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英雄庄放出“秋月剑”陨落的消息,想引谢重山出山,没想到先得到消息的谢谨去收尸了,谢重渊只能放出鹞鹰期望它能带回消息。
鹞鹰回来时,脚上的信筒已不见了,谢重渊在山脚下激动地等着谢重山来找他,寻仇也好,报复也好,重山,来找我吧。
可他一直没等到。
谢谨听着明渊说道:“我传递谢晋元的死讯与他,不过想与他见一面,当面同他解释。”,她想到周申说“我与他的感情非同一般”时候的眼神,真是一模一样。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谢谨仰天狂笑,笑得泪流满面,她笑道:“明渊,你杀了谢家的人,不配姓谢,我现在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年我师傅为何疑你害他?”
管宁欲起身,明渊拍拍他的手,平静道:“他在鼎盛之时想要归隐,我只不过想留住他,谢家需要他,我在他的茶中下了软骨散,但并不是想害他,只因他太着急做决定,我怕他日后会后悔,想慢慢劝说他,可他发现我下药,便疑心我要害他。”
“你是个废人,我师傅这样厉害,你嫉妒他想要害他,这也说得通。”
管宁听她说废人,气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明渊却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你说得对,我当年确实有些嫉妒他。”嫉妒那个女人,不过一个普通的卖花姑娘,凭什么拥有举世无双的谢家公子,她不配。
“不,你嫉妒的不是他,”谢谨摇头嘲笑道,“你心里喜欢他,对吗?”
因为喜欢他,所以听闻他要与爱妻退隐江湖,便急得下药想留住他;因为喜欢他,所以抛弃自己的姓氏,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这份情感;因为喜欢他,所以害死了他的儿子,还要利用他儿子的死讯引他出山,跟你讨厌的女人生的孩子,死了便死了,有什么紧要呢?将自己粉饰得这样无辜,全然怪与他人,真是自私恶心到了极点。
看着谢谨几乎要把他看穿的眼神,明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这一辈子他从未在人前说过的心事就这样被一个小姑娘戳穿,他尽量镇静,却连嘴唇都在颤抖,“谢谨,你该遵守承诺,告诉我他的下落,我不过想同他说声对不起,若他因谢晋元的死想报仇,我绝不反抗。”
若能死在他手上,对他残破的人生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管宁紧紧地握住他颤抖的手,沉声向谢谨道:“说出谢重山的下落,饶你一命。”
“好啊,”谢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明渊,你听好了,我师傅死了,在收到你的信时,心悸而死,你高兴吗?”
第49章 刀客完
“你骗我, ”明渊的神情变也没变,甚至恬淡地笑了一下,“你骗我。”
谢谨提起手中的刀, 冷道:“我原本想将你一刀一刀活剐了, 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要你活着。”活着受尽人间的苦楚。
说完,她动了,管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可能, 她明明已吃了化功丹, 可他无法再去想了, 那一道凛冽的刀光当头劈来,他已避无可避。
大人,他的明大人,他一生仰望的方向,他还未说出口的那些话……
明渊在管宁的怀里, 被溅了满身的鲜血。
“明大人, 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死在你身边有什么感受?”是否有我看到我师兄师傅的死状时万分之一的痛苦?
明渊仿佛坐化了, 他被溅了满身鲜血, 苍白的脸上溅开了一朵朵血花,几滴血甚至挂在他的睫毛上,可他一动不动,仍半躺在管宁的怀中,管宁虽已死了, 却仍固守着他的明大人。
“看来明大人从未将他当成一回事,不过将他当成了你养的一条狗,不,连狗都不如,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狗死了,尚且会伤心难过,可明大人却如此镇定,真是好狠的心肠。”
明渊终于有反应了,他转过脸来,一双漂亮的凤眼带着祈求的光芒,他还是在说:“你骗我。”语气颤抖,呼吸急促,像快要死了一般。
“百雨人,救他。”一直尾随进来的百雨人听到谢谨唤他,从屋顶跃下,一手抓起明渊,从他背后打入数道内力。
至阴至寒的内力在明渊体内肆虐,将他身上残破的脏器强行结合在一起,明渊被那比衍生蛊要疼百倍千倍的疼痛折磨得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冷好疼。
“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很长久,日日煎熬,我师傅他死了,活着的时候他不肯见你,黄泉路上也已先你而去,你一人在这世间好好地活着吧。”
明渊紧紧地捂住胸口,体内的寒冷使他的嘴唇发白,面上几乎要结霜,“求你,求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是吗?你恨我杀了谢晋元,所以你骗我,重山不会死的,你骗我,我要见他,让他来向我报仇,你是在骗我。”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心中绝不愿接受谢重山已死了。
谢谨拎起他虚弱的身子,破门而出,既然不信,就带你看看,让你彻底死心,“来人带路,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们的指挥使。”
屋外的锦衣卫个个按着绣春刀不敢动,明渊涩声道,“除了管宁,没人能带路。”
可管宁已经死了,那样乖巧地依恋着他的管宁,一无所知把他当作世上最好的人,以为始作俑者的他是救命恩人,心甘情愿地做他手中的一把刀,他已经死了吗?世上最后一个贴心人也没了,明渊像这才想起管宁死了,他摸摸脸上的血花,管宁的血,好凉。
“我来带路,”百雨人从屋中出来,从谢谨假意投降起,他便收敛气息一路跟在管宁身后,已参破了林子的阵法。
“好。”谢谨随手将明渊扔在地上,那么今日,她便在此,大开杀戒!
这是无情刀第一次显出它杀人的真正威力,百雨人只曾见过她杀季风与管宁,具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让他看得意犹未尽。
可当她真正面向一群人时,招招致命,血肉横飞,所向披靡,这是世上最厉害的刀法,因为无情,而没有破绽。
百雨人叹服,一个小姑娘能练出这样世间至刚至硬的刀法,是否如同他练成至阴至寒的银针大法那般,须身堕入炼狱再重返人间。
不到片刻,院子里便横着几十具尸首,谢谨站在其中,身上未沾一滴血,连无情刀也是,沾上血之后,片刻鲜血便如水般滴落,不在刀锋留下一丝痕迹。
百雨人替她扛起明渊,“我们走。”
出了密林之后,由谢谨带路,发现此地与桃源山已经不远了,三人一路回到桃源山谢重山隐居的茅屋后山。
百雨人将瘫软的明渊扔在地上。
谢谨看着身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已的明渊,嘲道:“你想见我师傅,我成全你,他如今就在这坟里,拜你所赐。”
明渊艰难地转头,只看到两个简陋的墓碑。
“尊师谢重山之墓”。
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明渊慌忙含住,不能弄脏了他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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