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在讲台上演讲的声音几乎完全压过了他们的对话,弥补了接下来沉默地空白。
老徐讲完没多久就放学了。他的数学教的确实不错,但是说实话,说不定“演讲与口才”更适合他。
天色暗下来,窗玻璃上结了一层水雾。晚上快下课时,苏轻轻伸出食指,在水雾上慢慢描,一笔一划画出一只小兔子。
兔子舒展着两只长耳朵,静悄悄地趴在窗框上,却浑身透着一股俏皮。
终于等到下课铃响,苏轻轻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宿舍。
“同桌,你很有天赋啊。”沈望凑在她耳边,手臂撑在两侧,端详窗户上的简笔画。
苏轻轻被他围住,只能扭过头去,抱着书包和他一起看兔子。
也不知道沈望为什么对她的画有这么大兴趣,半天没动,两人离得极进,沈望的呼吸吹在她的脖颈上,像羽毛似的,痒痒的。
苏轻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同桌,你看完了吗?”
“没有。”沈望说,“这么好的自画像,不仔细看看可惜了。”
“不是自画像啊!”苏轻轻辩解道,“明明是兔子。”
“是吗?”沈望笑着说,“和你长得真像。”
苏轻轻歪着头,认真地看了一下:“不像啊。”
“特别像——都那么可爱。”
男孩子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轻轻脸微微热起来。
“同桌,我要回宿舍了。”苏轻轻低着头说。
沈望把撑在桌上的手松开,侧身让出一条路:“明天见——小兔子。”
“……明天见。”苏轻轻抱着书包走过去,像是默认了“小兔子”这个称呼。
沈望看着她走出教室门,伸出手指,在简笔画旁边写了“轻轻”两个字,纵使是写在玻璃上,笔迹仍旧恣意锋利,和旁边的兔子写在一起,一个俏皮可爱,一个潇洒张扬,倒真的很般配。
他在书包里随便装了几本书,然后挂在一边肩膀上出门。
没想到,刚走到楼梯的拐角处,就碰到“呼哧呼哧”跑上来的苏轻轻。
女孩子根本没看见他,直直向教室跑去,书包在身后上下起伏。
沈望单手勾住苏轻轻的书包带:“同桌,你回去干什么?”
“哎——”苏轻轻猛然被他拉住,脚下还由着惯性往前跑,一不留神向后倒去,脑袋“砰”一下撞在沈望胸口。
霎时间两人都愣了,苏轻轻在惊吓兼头晕中,似乎听见了沈望的心跳——为什么他的心跳那么快呢?
还好这时已经放学挺久了,楼道里没什么人,两人以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也不会引来同学围观。
“同桌,你是不舍得离开呢,还是撞傻了?”沈望托着苏轻轻问道,苏轻轻连忙甩甩脑袋站直。
沈望俯下身子看她,伸出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晃:“这是几?”
苏轻轻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三。”
“没傻啊。”沈望直起身,“啧”了一声。
苏轻轻猛然明白过来——既然“没傻”,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舍不得离开。
什么鬼!她就是突然被撞到,有点懵圈而已啊!
“同桌同桌,你不要想多了。”苏轻轻仰着头解释,“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没想多。”沈望一挑嘴角,“逗你呢。”
苏轻轻:“……”那么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大神的心跳会那么快?也是逗她?
“你还没回答我,回去干什么?”沈望问。
苏轻轻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我忘带课本了,回宿舍要用的。”
“那我走啦。”苏轻轻挥挥手,“去拿课本。”
沈望刚想点头,突然想起窗玻璃上写的“轻轻”二字——他同桌天天把那本笔记当个宝似的,绝对能毫无障碍地认出他的笔迹。
“我帮你去拿吧。”沈望先一步走到他前面,少年手长腿长,很容易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用啦,多谢你。”苏轻轻歪头笑笑。她的同桌还是那么体贴,只是最近变得有些喜欢捉弄人。
沈望把她拉到墙边,不容反驳地说:“站这儿,我去给你拿。”
苏轻轻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固执,只好耐心解释:“同桌,你不知道我放哪了。”
“你要拿什么书?数学?物理?”沈望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
“不是,是拿化学,在我桌洞里,靠右那一排,从上往下数第四本或者第五本。”苏轻轻只好给他说清楚。
“知道了。”沈望大步走向教室。
苏轻轻叹了口气,靠在墙上,拉拉往下滑的书包带,转头看着男孩子的背影。
然而还没等她在心里将沈望的帅气念过三遍,突然想起来,化学课本是放在桌洞靠左一排的。
苏轻轻一拍脑袋,真的是撞傻了,沈望肯定找不到啊。
她赶紧向教室跑去,刚到门口,被人用手按住肩膀,塞了一本书在手里。
“不是让你等着?”沈望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我、我是想起,课本放在左边了。”
“一共才几本书,你还担心我找不到?”沈望说,“走吧。”
苏轻轻拿着课本,总是感觉这句“走吧”带着催促的意味。
她忍不住朝教室前面看了一眼,发现简笔画旁边多了些什么:“诶?是谁又在窗户上画画了吗?”
沈望一下将苏轻轻拉开:“还走不走了?”
“等会啊,我去看一看。”苏轻轻有点好奇,虽然那兔子被说成是“自画像”。
“别看了,回宿舍。”沈望拉着她往楼梯走去。
“看一看啦,就看一眼。”苏轻轻踮着脚往教室蹭,“我就看看兔子旁边画的什么。”
“没画什么,是你眼花。”沈望仍旧不放手。
但苏轻轻的视力不错,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黑板不用戴眼镜那种,她使劲眯起眼睛,终于看出了一点轮廓——不过好像不是画,是字,两个字,好像是……她的名字。
苏轻轻仰头看向沈望。
二十九点可爱
“同桌, 我好像看见窗户上写了字。”
“哎, 是你写的吗?”
“是不是啊?”
沈望没说话,斜斜靠在教室外面的墙上,表情不甚分明,睫毛在下方投影出扇形,眼眸看着苏轻轻。
“是不是啊?”苏轻轻又问,声音仍旧软软糯糯, 但比刚才小了不少。
“不是。”沈望简简单单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走。
“同桌同桌!”苏轻轻手忙脚乱地把课本塞进书包里, 小跑着跟上去, “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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