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好薄纱精细裁就的衣裙,伸出手将长长的头发一寸寸弄干,脸上露出个得意的笑容:“谁说没办法融合的?”
男人听明白她话中之意,不由大喜过望:“女王陛下,您的意思是?”
女孩点点头:“这批种子可以复制出宿主的全套生物密码,做出相对应的伪装,宗慕的投名状对我们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不过你说得对,种子蔓延需要一定的时间,宗慕那边还是要敷衍敷衍,派青萝去和他谈,反正他又没见过我,我这个身份暂时还不能曝光。”
“他想篡位,却只肯割让三个星球给我们,也未免太过小气,先顺着他的意思,将初代的种子都播撒到那三个星球上去,全面占领。至于他要求的军事支持,全都答应他,不过可以用我们紫雾星系物资贫瘠为借口,就说战备一时跟不上去,把时间尽量往后拖,拖得越久越好。”
“是!”男人心悦诚服,喜不自胜。
她想了想,又折返回去从水中取了一朵花收进手中:“我上次试着去接近了一下苏拂,这个人不除,终究是心腹大患,可她的精神力比我要高出很多,又对我有防备,恐怕不好下手。我想了想,不如从她身边亲近的人入手,你去查一查,看她和张予明关系如何。”
男人愣了下,道:“女王陛下有所不知,那张予明是白泽有名的草包,而且这婚事是天燕的陛下强行指派的,苏拂怎么可能会……”
女孩微露不悦:“我看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情态,觉得没那么简单,让你查就去查,怎么那么多废话!”
男人战战兢兢地应了,躬身送她出去。
女孩戴上一顶帽子,将帽檐压得极低,朦胧的月光下,她细白的下颌仿佛一抹银钩,随时准备勾起整个白泽乃至整个天燕的腥风血雨。
月色渐渐隐在了云层中。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李冬猛地坐起身来,把在旁边照看的张予明吓了一大跳。
他的胸口连一点起伏都没有,眼睛睁得极大,而且只显现出一大片眼白,诡异之极。
“冬子,你怎么了?”张予明一边过来查看,一边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李冬静静地坐了几秒,黑色的瞳孔转过来,慢吞吞有些僵硬地将头侧向他的方向,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
张予明和他对视了一眼,只觉后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凉气直冲天灵盖。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检查后说他一切正常,烧也已经退了。
董纾也被惊动,过来和李冬闲聊了几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烧,可能是这两天着了点凉吧。”李冬憨憨地挠了挠头,又耸了耸肩膀,这是他之前惯做的小动作。
张予明默默地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既然李冬已经恢复如常,三人便决定尽快完成检修工作,好早日返程。
虽然张予明内心并不是很想走。
这天傍晚,他到底层舱修理那些因损坏而被废弃的机器人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
他循着声音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轻轻推开房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鸟儿站在苏拂手臂上,这鸟儿有着宝蓝色的翎毛,天蓝色的眼睛,身上被棕黄色的羽毛覆盖,而尾羽则像把华丽至极的大扇子,呈现鹅黄到纯白的渐变,最末端细细的绒毛一直委顿到地面上,漂亮极了。
看见张予明进来,鸟儿也不害怕,非常高贵矜持地对他微微点了下头,又转过头埋进苏拂手心吃东西去了。
“好美……这是什么鸟?”张予明看得目眩神迷。
“在湮灭星发现的物种,从前从未见过,所以还没给它起名字。”苏拂轻轻摸了一下这只鸟的头顶。
“只有这一只么?”张予明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其它鸟儿的踪迹。
苏拂点点头:“是的,那里刚刚遭遇了一场高能粒子风暴,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体在瞬间全部消逝,只有这只鸟不知道怎么跑到了我们设置的观察站里,靠观察站的屏障活了下来。”
湮灭星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星球,那里常年遭受着陨石的打击和辐射的威胁,张予明从没有想过,那里竟然还会出现这么美丽的物种。
在最深的绝望里,开出最美的惊喜,尤为令人震撼。
“真是不容易啊……”他不由得感叹。
“是啊,生命很脆弱,但生命又很珍贵。”苏拂也跟着叹了口气,“其实,相比杀神,我更愿意做守护神呢。”
她这极为罕见流露出来的一抹哀伤和柔弱击中了张予明的心。
“你一直在守护我们。”张予明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感谢忧郁的地雷和营养液,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超感动~~
☆、斥责
回程的时候,张予明抓耳挠腮,都没有找到机会和苏拂当面告别。
他只好哀怨地给她发了条短信:“我走了。”
“嗯。”苏拂的回复一向简短。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张予明按捺不住,他恨不得无时无刻不和她腻在一起。
“一定回去过年。”
张予明正准备高兴,算了算日子,气得鼓起了腮帮子:现在可还没到夏天呢!
他决定欲擒故纵,晾她一段日子,等她发现若有所失后回来哄他。
可惜一直等了一个月,都没等到她的只言片语。
张予明更生气了。
这段时间,李冬有点不大对劲。
他本来是个憨厚的汉子,不善言辞,只喜欢闷头做事。可自从上次生过那场病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爱往人堆里钻,还很喜欢揽活儿,该不该他做的事情他都乐意做,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张予明记得他之前有个异地恋的女朋友的,每天都会黏黏糊糊地打电话,一打就一个多小时,现在竟然彻底不联系了,很晚才回宿舍不说,到了宿舍倒头就睡,完全不参与他们的聊天。
张予明跟董纾提过这件事,董纾却大大咧咧地说:“这有什么?冬子知道上进是好事呀,人总是要成长的嘛!”
张予明自觉和这个棒槌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闭了嘴,但心底忧虑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他们回程后便将发现的异状报告了生命科学院,可据说调查员再去往江浦星时,那边已经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此事也就此被搁置,有时候张予明想起来,甚至会疑心那些花朵是否真的出现过。
这月底,因为测试部的表现突出,他们每人都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董纾下班后一把拽住他,将他拉到角落里,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阿明,晚上有安排没?”
“……没有。”张予明一脸懵。
“那——跟我去逛轻歌曼舞吧?”董纾露出一脸贼兮兮的笑容。
“我不去。”自打上次异形事件后,张予明已经对轻歌曼舞产生了阴影,再也没有踏足过那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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