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是因为温室的环境不够好,还比不上野外的艰难吗?
自然不是。
归根究底,不过是因为本身所在的层次问题。
娇弱的玫瑰只能养在温室,野外却能存活,而普通的野花却能漫山遍野地开放,移进温室里,也不见得会长得比野外更好。
安宁如今就像一朵刚刚被移植进温室的野花,这间“温室”,就是穆炎爵所在的世界。
她想要和穆炎爵在一起,就必须适应“温室”里的环境。
养过花的人都知道,种花的时候,施肥不能太多,否则就会把花烧死。
而安宁需要面对的“诱人的肥料”,便是穆炎爵所在的世界中无处不在的各种诱惑,或许是金钱,或许是权力,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
一旦她承受不了这些诱惑,如同真正的野花一样拼命汲取土壤里的养分,那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把自己活活撑死。
必须懂得取舍,明白分寸。
所以,安宁的心里一直有个底线,小心翼翼地守着,丝毫不敢逾越。
这不是说她不爱穆炎爵,即使在两人如今的恋爱关系中,也依旧保留着自己的底线,不肯为他敞开妥协。
相反的,正是因为她爱穆炎爵,希望和他一起携手走下去,所以,她才会格外的注意分寸,不希望因为任何外在原因的影响,令两人之间出现问题。
即使穆炎爵对这些“问题”完全不在意,安宁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一辈子那么漫长,谁能保证今天不发生的事,明天、后天,乃至未来以后的无数天里,都不会发生呢?
与其等事情发生了再来补救,费心费力地弥补“可能会”出现的裂痕,倒不如一开始就杜绝这个可能性,更加让人安心。
安宁的这些想法,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
对穆炎爵是没办法说——以他的性格,若是知道安宁的这些心思,肯定会大皱眉头,觉得女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说不定还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正文 第1467章 隐忧(2)
比如为了打消安宁的不放心,把自己的全部财产硬塞给她之类的……
这种事穆炎爵肯定做得出来。
而对小安律,安宁则是实在说不出口。
这些成年人恋爱上的心理活动,她哪好意思说给小孩子听?万一教坏小朋友了怎么办?
所以她干脆就不说了,只是自己在心里暗暗谨慎,将一些比较敏感的事情巧妙的避开。
无论是穆炎爵在家里完成的工作,还是他对于穆氏集团的决策事宜,安宁一概不过问,也不会轻易说什么。
就如同她一直所想的那样。
她对穆炎爵手里的权力不感兴趣,对穆家偌大的产业也没有任何野心,她所得到的已经够多了,犯不着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去冒险。
贪心不足的后果,往往就是自取灭亡。
所以,安宁根本不可能答应李朝雨的请求。
李氏集团如今已是百病缠身,甚至是病入膏肓,想要把集团救活过来,除了刚开始要投入一大笔资金之外,还要后续源源不断的支持,帮助解决内忧外患的麻烦,才有可能最后成功。
这样大的财力物力投入,所能获取的利益却不成对比。
即使安宁对商业知识一窍不通,也清楚地知道这明显就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也难怪南方那么多家公司集团,没有一家愿意给李氏提供帮助。
而向某公司注资收购这种事,对任何一家商业集团而言都不是小事,需要经过层层考核和会议讨论,一系列程序做下来,至少三分之二的高层人员同意之后才能正式立项运作。
李朝雨毕竟只是一个养在豪门的千金大小姐,对集团运作上的事务一概不通,想法也很天真,大概是看多了电视剧,便以为这种公司重要决策上的事情只需要一个女人随便吹吹枕边风就能成功,也不知这究竟是高看了安宁的分量,还是轻视了穆炎爵的智商……
殊不知,一个会因为女人的枕头风就胡乱做决策的公司负责人,如果最后不破产,那绝对是个笑话。
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任何一个能在战场上平安获胜、甚至脱颖而出的人,就绝对不会是没脑子的蠢货。
如果你觉得他们蠢……
那你或许应该认真地摸一摸自己的脑袋,看它是不是还在你的脖子上?亦或者,那根本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空心的大西瓜?
很明显,在此刻安宁的眼里,李朝雨的脖子上就顶着一个空有其表的西瓜。
她不可能帮她去向穆炎爵吹枕头风,插手自己不该插手的穆氏决策问题。在安宁看来,如果李朝雨真的这么希望穆氏的注资帮助,她就应该去说服她父亲,让她父亲亲自去恳请穆炎爵的帮助,这才是求人应有的态度。
至于李朝雨自己……
一个区区不掌实权的李家小姐,连和穆炎爵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和应萱萱搞出这么多事,她同样也没有资格和安宁对话,如今既然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安宁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文 第1468章 求人的态度
听完李朝雨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安宁哂笑了一下,连生气都觉得没必要。
她几乎有些怜悯地看了李朝雨一眼,开口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解释这些不明所以的问题,也不会把心思用在这种歪路上。我既然已经说了帮不了你,就是真的帮不了,你信不信其实对我无关紧要。但是,我想提醒你一点——求人的时候,最好要有求人的态度,而不是一味的装可怜,别人对你再同情,说到底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你,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成是你是应得的。”
李朝雨脸色一变,流露出一种微微难堪的神情。
“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帮你父亲,不如先想办法把他说服,至少让他清楚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做到了这一点,再去想找人求助的事吧。”
安宁淡淡说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讽刺。
她想起之前在宴会厅,李立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有李朝雨刚才说的那些事情。
结合一下便不难看出,李立就是想利用自己的女儿作为讨好,甚至是故意把女儿送给别人欺辱,希望能让应家就此消气,然后提供,不,是施舍给他一点帮助。
这样做虽然有些无耻,但也不能不算是一种另类的决心。
连亲生女儿都能随意舍出去的人,够心狠也够薄情,可是这样的人,往往也容易获得成功。
可是偏偏,李立心狠薄情绰绰有余,自己却弯不下腰,放不下所谓的面子。
一边利用亲生女儿不要脸地做讨好,一边又想在老对手面前维持可笑的尊严,甚至为了所谓的脸面,不惜摆出更高的架子,让李朝雨受尽委屈才获得的一点点成果荡然无存。
更让人不喜的是,他还特别喜欢推卸责任。
明明是他自己破坏了一切,却非要说是李朝雨不争气,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推到自己女儿身上,甚至为此恼羞成怒,不惜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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