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记得她,我今天特地带她来跟你说声……订婚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穆穆感觉到沈澈在说这话的时候,手臂肌肉突然变得有些僵硬,连带着声音也没那么愉悦。
“谢谢。”宋芮琪甜笑转向穆穆。“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们之前见过啊,就是沈澈出国前的那次聚会……”
沈澈打断道:“程升来了,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你呢,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话音刚落,果然一个英挺的男人走了过来,温柔地搂住了宋芮琪的腰,对沈澈和穆穆礼貌的点了点头。
“老公,听说沈澈要订婚了呢。”宋芮琪勾起漂亮的嘴唇看着沈澈和穆穆,侧头俏皮地对程升眨眨眼。“不知道是我们会先结婚还是他们。”
“当然是我们,我得赶紧把你这个麻烦精给套牢了。”程升若有似无地瞥了沈澈一眼。“省得你又给我惹出什么事。”
“好嘛好嘛……讨厌!”
娇甜的嗓音越飘越远,而穆穆却早就没有心思听他们的对话了,她低下头,勾起自嘲的苦笑,难怪他提前铺路让她习惯陪他参加婚宴,难怪他要她盛装打扮出席,难怪他要介绍她是他的未婚妻,难怪他不反对两家家长们胡闹般的凑对……
她就说他的举动一定有原因吧!这条蛇还真是没辜负她的怀疑,给了她刚刚还在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快狠准的一击。
宋芮琪要结婚了,他的初恋要结婚了,他再也没机会了,所以自暴自弃吗?
原来如此……
宋芮琪和程升的父母都在国外,两人已经在美国举办过比较正式的宴请仪式,而今天的宴会是特地回国跟朋友们聚一聚,顺便报告一下喜讯。
穆穆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包括刚入场时来与沈澈说话的秦莫言,出席的宾客有些是沈澈在国外读研究所时的朋友。
穆穆不想杵在这里被一群对她很是好奇的人围观,也不愿被沈澈拎来拎去的,于是眼珠子一转,找了个借口,“我要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沈澈听着耳边的低语,还是没有松手。
“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刚好有几个人来找沈澈聊天,她便趁机脱身。
走出热闹的宴会厅之前,穆穆不自觉偷瞄了一眼在场中央神采飞扬的那一抹动人倩影,在前往洗手间的路上,她瞧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步伐,还是由衷赞叹着宋芮琪那种自然散发的优雅气质,唉,真是没出息,光是看到宋芮琪就那么失态,还好没有出糗。
可是没办法,宋芮琪越是出众,越会让她想起自己那一段幻想破灭的不堪往事。
事情发生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向沈澈正式告白的那场饯行会上,也就是宋芮琪出现的那天。
当穆穆知道这个耀眼迷人的女生是沈澈的初恋,而且两人感情还很好的样子,甚至还要跟他一起去美国念书时,她的一颗少女心彻底破碎了。
看着郎才女貌的两人,穆穆喝醉了。沈澈怎么可能会喜欢比宋芮琪差这么多又平凡的自己呢?
与优秀异常的沈澈相处,已经是低调胆小的她相当勇敢的一次壮举了,可是在这段时间里,她还是不敢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地做着他口中的朋友。
在那个满是精英、显得她格格不入的饯行会上,穆穆躲在角落拚命灌酒,可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大量的酒精下肚后,竟然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瞬间变身为街头女霸王,砰的一声丢开酒瓶,上前一把捉住沈澈的领子,拎着他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穆穆仅存的记忆里,唯一能清晰记住的,就是自己冲动之下摸上了他的脸,然而那如想像中一样白晰细腻的脸庞却冰得吓人,连带着让她胸中的热火也跟着降了温,但正所谓酒能壮胆,她还是豁出去的告白了,只是……
“我喜欢你!”
“白痴。”
“我真的喜欢你!”
“大白痴!”
“我真的真的喜欢你啊!”
“给我闭嘴,别再闹了!”
当时的一切在酒精的催化下,穆穆早就不记得了,可偏偏与沈澈的这一番对话,却如烙印般完全无法抹去。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觉得心隐隐泛着疼。
如诗般的少女情怀,小心守候了一年的爱情期待,以及这孤注一掷的告白,这一切刻骨铭心,却因为他毫不留情的话语,顷刻间变得破碎不堪。
是谁说年少时的梦,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之所以不会凋零,是因为它只存在于梦中,而她那一连串误打误撞,甚至幻想着梦想终将现实的努力,却让本该芬芳封存于年少岁月的憧憬,成了一道伤痕。
她想,她应该就是在那一刻,真正下定决心不再喜欢沈澈。
虽然结果不是她预期的那样,但好歹勇敢了一次;虽然她不够优秀,比不上宋芮琪,但她也有她的骄傲。
没错,真心一次就够了!
忧伤的回忆结束,穆穆对着洗手台前的大片镜子深吸口气,拍了拍脸颊,又打开水龙头,用清凉的水流狠狠搓洗双手,恨不能让自己这几天再度冒头的傻气和杂念,都随着流水消逝。
这会儿脑袋清楚了,前后串起来一想,沈澈的反应、他朋友的反应、宋芮琪和她老公的反应,以及在这之前沈澈的步步算计,千方百计的把她跟他的关系弄成既定事实,都是为了利用她在他初恋面前掩饰他受伤的心灵罢了。
可是他难道不该考虑一下她的感受吗?
他是万念?灰无心再爱了,但也不要妨碍她去寻找第二春啊!呸呸,什么第二春,是追求正经属于她的爱情!
踏出洗手间,穆穆慢吞吞的走在走廊上,脑子里全都是该如何“自救”,哪知道细跟高跟鞋加上大理石地砖比较滑加上走神的多重因素下,一个不小心脚踝一歪,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
“嘿……喝!”她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振翅老母鸡的经典动作,险险避免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就在她进退维谷又怕被人看到的时候,一道温和的男性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小姐……需要帮忙吗?”
似曾相识的问话,似曾相识的声音,穆穆僵硬地扭过头,等到看清楚已经走到她身边的男人,她与那人同时惊呼出声——
“怎么是你?”
“怎么又是你?!”
她真的不是故意加个又字,的确是没控制住,因为眼前站着的,可不正是每一次都能撞见她窘态的晏爵。
晏爵扶了她一把,不好意思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又是我。”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咳,谢谢。”穆穆站稳之后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里,有活动?”
“朋友结婚,我是伴郎。”
闻言,穆穆再正眼一瞅,果然见他打扮得十分正式,眼镜配西装还真是有模有样,不过瞧他脸上掩不住的泛红,她了然地笑了。“伴郎不在里头挡酒,是受不了偷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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