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活着就生来瞩目。就像东方明珠塔。
阮恬半敛眉目,没有出声。
像沈从南这种人,你越跟他解释,他反而越和你来劲。倒不如默认来的省事。
阮恬是这么想的。
沈从南见阮恬微垂了脑袋,没有看他,以为她也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是在害羞。
像阮恬这样的,平日里使劲端着,其实到底还是和其他女孩子一个样的。
沈从南顿觉没趣。
阮恬想起什么,忽然仰起头,“沈从南,那八百块怎么回事?”
沈从南迎着她的目光,“什么八百块?”
阮恬猜他刚刚应该没听见许静和说的那两句话,解释道,“许静和说,你从我这帮她拿回了八百块。”
沈从南,“……”
阮恬习惯性地拧了拧眉心,“你帮我给了许静和八百块?”
沈从南嘴唇轻抿成线:“……”
“你是打心底里就觉得我拿了许静和八百块,但懒得和我对付,所以以我的名义还了许静和八百块;还是即使你明知道我真是问许静和要回了属于我的八百块,是许静和看不爽我,想利用你震一震我,但是你懒得拆穿许静和,所以宁肯以我的名义还了钱。”
“……”
沈从南没反驳,低着头打量阮恬此刻的神情。她说话的时候,目光笔直地与他对视,神情没有怯意或逢迎,只有微皱的眉头在昭示着她隐隐的不悦。
手上的外卖袋越来越吃重,阮恬额上的青筋微微炸起,脸慢慢涨上来一层粉红。
她见沈从南不说话,刚想绕过沈从南,将外卖先放到她的小电瓶上,却被沈从南一个跨步,再次截住了路。
阮恬吃了一惊,说话的口气也不大好,“你干嘛啊!”
“喂。”
“……”
沈从南似笑非笑,“那你生气干嘛?”
阮恬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我哪里生气了?”
“没生气?”
“我不爱生气。”
“既然你知道我是懒得和许静和应付,为什么还要把事情挑出来?心里觉得不爽你大可以和许静和挑明了说,为什么要到我这里来讨公道?”
阮恬微怔。
她感觉她的心就像手里的一袋外卖,越来越吃力,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阮恬使劲紧了紧手里的外卖袋,别开脸,生涩地解释,“就是因为你懒得和许静和应付,许静和才有机会当众羞辱我。我对你不爽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沈从南笑了声,笑声很轻,却笑得阮恬心里不断敲响警钟。
“喂。你刚刚不是还说没生气?许静和欺负你,你该跟她生气,为什么要把气生到我头上来?”
阮恬再怔,脸像刚过了热水的虾,轻轻被烫红。
心上就像在进行一场足球赛,赛事激烈,场上的比分你追我赶,每分每刻都有意想不到的刺激和意外。
沈从南半低着头,细细打量阮恬的神情。他随意地收回了脚,单手□□裤兜,上半身微前倾,脸侧到阮恬脸的左前方。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她的眼尾处,察觉到她的紧张,他的眼神越发变得强势又危险,就像暗夜里逮到了猎物的豹,优雅而自信。
他说,“阮恬,你心里介意我怎么想你,是不是?”
沈从南视线慢慢移到阮恬还起着点皮的嘴唇上,那一日某种奇特的、温软的触感再一次回到了他的嘴唇上。
他顿了顿,轻滚喉结。
“阮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说着,沈从南伸手接过阮恬两手上提着的外卖袋。
其实阮恬怕外卖掉了,所以拎得很紧。
可沈从南手指轻轻一勾,没怎么用力,就从她手里勾过了那些外卖袋。
阮恬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的神经不知怎的紧绷得厉害。
身后传来轻跃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女声,“沈从南,你这什么意思?”
是许静和不知何时追了出来。
阮恬愣了愣,没有回头,反而下意识地看了眼沈从南。
沈从南倒是像个没事人似的,神色痞厉,“没什么意思。你这样才没意思。”
许静和当然知道沈从南指的是什么事,她因为羞愤而涨红了脸,葱长的玉手直指着沈从南,“你——沈从南,你这混蛋!”
沈从南将那堆外卖塞进了车后备箱,一脸敷衍,“嗯。我混蛋。”
许静和恶狠狠地看了眼阮恬,“如果不是她,你是不是连来都不会来?”
沈从南摔上后备箱,一手扶着车,散漫地眯着眼,“嗯。”
“沈从南,你这没良心!你不得好死!”
许静和骂完,捂着脸就跑回了店里。
沈从南对许静和发脾气甚不在意,他朝阮恬招了招手,“走吧。先去送个外卖。”
阮恬有些懵。
她对许静和和沈从南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好奇,最多也只是好奇下许静和既然还对沈从南有意思,为什么还要和李振在一起。
但是她此刻最不解的是,沈从南为什么擅自做主把她所有外卖都塞进了他的车后备箱?!
阮恬正了正脸色,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等会你想吃什么,点好了,我再给你送过。你把刚刚那些外卖还我,我还要去送。”
沈从南已经坐到了车头上,手上转着车钥匙,神情纨绔,“用你的小电瓶?送到估计都要被投诉了。”
阮恬努力像往常一样板着脸,刻意放淡了情绪,轻声道,“这个不需要你担心。”
“喂。”
阮恬看向他的眼前微微一睁。
“阮恬,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咬了咬下嘴唇,“我没在怕什么。”
“那为什么老是在我面前这么端?遇到比你道行高点的,认怂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这么一个表情,把人拒得远远的?”
阮恬不动声色地撇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说,”他故作思考了半秒,两手撑了下车头,站了起来,直立在阮恬两三米的前方,“阮恬,要不要打赌?”
她到底没他套路深,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赌什么?”
“赌你一定会喜欢上我。”
阮恬被他的话击中,一双眼溜圆了瞪着他,仿佛听了什么天方夜谭。
沈从南兴味盎然,看着阮恬的视线充满了侵略性,“怎么样,敢不敢赌?”
“……”
“怕了?”他说话很慢,像是每一个字句都一定让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样。
“……”
“不敢赌?”
“……”
“怕自己会输?”
阮恬受不住了,双手握成了拳头,叫出声,“沈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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