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南喉间溢出一点清亮的笑声。
过了一会。
沈从南:“五天了,怎么都不来联系我?”
阮恬:“……”
“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沈从南一直觉得自己虽然看上去作风直来直去,但应该还是深谙套路的。
但阮恬似乎一直都在他的套路之外。
比如像主动发微信这种事,前两次都算是他主动发微信,所以这些天他几乎是天天都在等阮恬主动给他发微信,但阮恬就像忘了他一样,一点消息也没发给他。
沈从南有时候都会错觉,他要和阮恬一起出去玩,根本就是个他做的梦。
再比如阮恬的朋友圈,看网上的人都说女孩子要是有了喜欢的人,都会频繁地更新朋友圈,为了让她想看的那个人看见自己的动态,但是阮恬的朋友圈八百年没有一点动静。
沈从南千百次想编辑一条朋友圈发出去,但最终为了维持高冷的形象,还是放弃了。
最后沈从南只换了个头像。把原先一个游戏头像改成了自己的自拍照。
他想着说不定阮恬能主动发来一句:你换头像了啊。
结果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阮恬的问候。
再比如许静和在学校散播了阮恬偷她钱的谣言,一般女孩子,不是都会和朋友诉说委屈,并把这事闹大了证明自己的清白,顺便也报复一下许静和。
但阮恬不。她好像个没事人似的,也没跟他诉说委屈,照样每天上课写作业仿佛受害者不是她。
沈从南从周一等到周四,都快熬出黑眼圈了,想等阮恬来找自己商量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的事。但阮恬似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也没任何要找他的迹象。
沈从南怕这么下去,阮恬估计已经忘了他了,于是他带着江易帮阮恬来解围了。
若不是她嘴唇上擦了唇膏,看到阮恬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的时候,沈从南快要真的相信阮恬已经将他扔在脑后了。
就在沈从南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阮恬忽然说,“上周日手机坏了,我拿去修了。”
被阮恬这么一解释,沈从南心里堵着的一点气全散了。他目光打在地上,轻声道,“那明天记得出来。”
“嗯。”
气氛僵了一下。
阮恬看了眼手表,“快上课了。”她将学生证往沈从南跟前递了递,“拿着。”
“不用。”沈从南抿了抿唇,“我帅的照片太多,这种不怎么帅的照片还是不要了吧。你留着。”
阮恬拇指在他那张学生证上摩挲了两下,“我……那我先帮你收着。”
“嗯。”
阮恬走了两步,又回头,“沈从南。”
“嗯。”
“我……明天去店里拿了手机,再去找你。”
沈从南眉眼有点笑,“哦。”
阮恬大约是被她的笑意晃了眼,微低了头,“那我先下去。你五分钟后再下来。”
沈从南笑得更明显了,“哦。”
翌日,天晴。
阮恬定了七点钟的闹钟起床,避开了方顺和阮舒的起床时间。她八点出门,先去了维修店拿手机,再出发去万达广场。
路过广场外一个透明的玻璃橱窗时,阮恬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玻璃上倒映出来的自己,轻轻拧了拧眉。
阮恬用手拨了拨前面凌乱的刘海,又从包里找出唇膏,轻轻抹了一层。
阮恬目光随意乱飘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橱窗里同样倒映出来的沈从南。
他就站在他左后方五米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一定看到她在整理头发,还有擦唇膏了吧。
阮恬脸微微热了热。
沈从南一副大佬的姿势,对着玻璃橱窗招了招手,“小短腿!”
阮恬低头看了眼手表。
刚八点半。
没想到这么个不正经的人,竟然也十点钟就给到了。
阮恬认怂,走到沈从南身边。
沈从南先发制人,“怎么来这么早?”
“要拿手机,起的早了点。你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来早了。”
阮恬尝试尬聊,“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沈从南笑意愈深,“不会是没和男孩子一起出来玩过?”
阮恬:“……”
“哦。”沈从南意味深长地把“哦”音节拖得很长,“我们先看个电影。看完吃个饭。吃完,嗯……”
沈从南话还没说完,阮恬目光一凛,下一秒就像离弦的箭,猛地冲了出去。
沈从南:“……”
下一秒,广场上忽然爆出一个惊叫的女声,“啊!小偷,那个人偷我的包!”
沈从南刚转过身,就看见那尖叫的女声追着一个抢了女士包的黑衣带帽男人跑,而阮恬比那女人动作还快,从一个离小偷更近的距离,跟着那小偷跑。
阮恬跑步的动作,敏捷流畅,像一阵自由自在的风。
沈从南看得有些呆。
十八班学习委员阮恬。
家庭关系有些复杂的阮恬。
总是喜欢强装镇定、伪装自己的阮恬。
和容易受惊、会自我怀疑、不够自信的阮恬。
还有像这一刻,像个女英雄一样抓小偷的阮恬。
阮恬,有很多个阮恬。
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
沈从南眼睛一闪,忽然看见那小偷手里骤然亮出的一把刀。
刀光锃亮,反射的太阳光让沈从南顿觉刺眼。
眼看阮恬和那小偷距离慢慢拉近,沈从南心思一紧,一边跑过去,一边喊,“阮恬!小心!他有刀!”
但已经来不及,那小偷眼见阮恬追上来,反身就在阮恬左手臂上狠狠扎了一刀。
别的追过来帮忙的人见到刀,纷纷倒退不敢再上前,那小偷趁着人人自危的当头,马上从人群里撕出一个口子,冲了出去,在第一个拐弯口转了弯。
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沈从南冲过来的时候,阮恬正扶着伤口处,脸上像被刷了层白漆的憔悴。
见到沈从南来,阮恬强撑的一点坚强也褪去了,她看着沈从南,痛得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沈从南,我疼。”
要是是阮舒在,阮舒肯定会说,“要你倒帮忙,你一个破小孩跑的快点就能抓到小偷了?成天多管闲事,疼也是你自找的!”
但是这次是沈从南在。
沈从南请人帮忙去叫出租车,他则帮着阮恬按住了伤口,声音又柔又轻,“我知道疼,小短腿,忍一忍,和刚刚那样勇敢点。有好心人帮我们去叫车了,很快能到医院的。”
阮恬看着他,脸挤在一起,因为疼,只发出了一点哭音,“呜……呜……”
沈从南眉目染着焦虑与担忧,“再忍一忍。”他顿了一下,想分散她的注意力,“阮恬,我才发现,你不仅不是小短腿,你还是活雷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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