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暑假即将结束,也到了初夏必须要返程的时间了。何弈送她到机场,大包小包托运好,她抱着何弈明显不想走。
前面队伍都快安检完了,何弈拍拍她背:“走吧。”
初夏松开何弈,说:“我走了。”从何弈手上接过拉杆箱,背包也背好。她深吸一口气,走了,一步三回头,快走到安检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何弈仍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不顾别人的眼光,很快地跑回去,扑进何弈怀里,何弈搂住她肩膀,两人深吻了一小会儿。
最后是初夏推开何弈,拖着箱子跑了。
她跑了,不回头,连机场工作人员让她打开箱子,他们仔仔细细检查她东西的时候她闲在旁边都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一看到何弈就会哭出来。
最后她登上飞机,自己一个人把箱子举起来在顶上放好,坐到座位上,侧着头透过飞机的小窗望向窗外,窗外是空旷的机场平地。她这个位置看不到机场航站楼,只能看到平地,她看着平地,热泪就流下来。
她想起苏陌陌曾经跟她说:“初夏,你真的好厉害,你怎么能够坚持异地恋那么长时间,我觉得如果换成是我的话,一定不能忍受和他长期分开。”
初夏觉得这一刻她也要坚持不住了,她现在只想不管不顾跟何弈在一起,但是理智上她知道那在目前是根本不可能的。而等她过了这一阵缓过来以后,又会听何弈的,两个人异地,忙各自的未来。
她觉得她跟何弈现在像两根可以弯曲的平行射线,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只有偶尔交会,交会的时间点就是寒暑假,平常不交会的时候其实还好,习惯了,但是交会之后再分开的那一刻,就像撕开贴在皮肤上的药膏,特别疼,特别难过。
——
新学期开学不久,初夏就感觉不对劲。
她例假推迟了一周还没来。
虽然她一向都很准时的,但还是安慰自己说可能是因为倒时差,或者是刚回国水土不服导致的紊乱,这样又忐忑地过了三天,还没来,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
她准备去医院。当然不敢去学校附近或自己家附近的医院,怕被人看见。跨了半个城,戴着口罩去了一家自己不熟悉以前也没去过的医院。
去了之后才发现那边环境不好,也很拥挤,设备好像也有点落后。
最让初夏难以接受的是,一个患者看病的时候,一群患者围在医生周围,患者等于是把病情讲给一大群人听,更何况妇科这个还是比较隐私的,初夏心里很膈应,但还是将自己的病例放在桌上“排队”。
轮到初夏前面的一个患者了。那女孩把做好的检查给医生看。
医生说:“你这怀了啊,三个月了。结婚了吗?”
“没有。”
“那你这打算怎么办?打不打算要啊?”
“不要。”
“男朋友呢?”
“分了。”
医生从眼镜镜片后面抬眼看了那女孩一眼,见怪不怪:“不要那你这得清宫啊。”
“疼不疼?”
“就是做手术,肯定疼啊。”
“不是有无痛的吗?”
“无痛就是打麻药那种,但是做完还是疼啊。而且我们不推荐做无痛。”
女孩没忍住哭起来:“都怪那个混蛋,混蛋!我操他老母!”
完了又开始担心经济:“医生这要多少钱啊?”
轮到初夏的时候,初夏心里扑通扑通跳着。
医生:“你怎么了?”
“例假推迟十天。”初夏说。
“哦,有没有性生活?”
“……有。”初夏说。
“例假以前准吗?”
“……准。”
“去做化验吧。”
“医生这个化验什么的啊?”
医生抬起眼皮看初夏:“看你有没有怀孕。”
轰隆!
五雷轰顶。
拖着无力的双腿,初夏先到了抽血的地方,人很多,挤挤挨挨的,先在机器那边排上号,打算去B超那边看看。
B超那边人少一些,也排上。
神思恍惚地坐了一会儿,广播就开始叫她名字。初夏按照广播指示进了六号房。里面医生问她:“什么名字?”
“初,初夏。”她紧张得有些手抖,从来没做过这个。
“脱裤子。”医生看着电脑屏幕,麻木地说出这三个字。
“啊?”
“脱裤子。”医生有点不耐。
“内,内裤也要脱吗?”
“阴。道B超,你不脱裤子我们怎么给你做?”女医生没耐心了,“快点,后面还排着呢。”
初夏哆哆嗦嗦开始脱鞋。
这时候,过来一个男医生:“好了吗?”
男医生拿起旁边仪器的一端,好像是一根棒。状物。
敢情操作的是这个男医生?
“唔,医生我尿急我先去上个厕所。”初夏说完这句话,穿上鞋飞一样地跑了。
像是后面有怪物在追一样,初夏一口气跑到医院外面,气喘吁吁。
初夏回到寝室,寝室里没有人,室友都出去了,她对着何弈的微信头像骂:“混蛋!都怪你!都怪你!”
骂完了趴在桌上呜呜地哭。哭了一会儿又去看何弈的头像,他微信头像万年不变,还是柯基。
手机屏幕里,柯基看着初夏的眼神有点无辜。
后来何弈给初夏发信息,她没有回复。何弈以为她忙,就没有再发。
第二天是周五,初夏回了家。她在家尽量表现得跟平常一样,不让父母看出异常。
初夏收到何弈的视频邀请。被她按断了。
微信发来信息:在忙?
过了半小时,视频邀请又发过来。
何弈知道她今天放假,晚上没课,所以不理他肯定不是因为忙而是闹情绪了。
这次初夏接受了视频邀请。
视频接通,初夏也不说话。倒是何弈微笑着暖场:“Momo呢,抱过来我看看。”
抱啥momo,说不定你就要有亲生孩子可以抱了!
气气气,难过。
“怎么了?”何弈看她脸色不太好。
“是不是生病了?”他一脸关切。
“何弈,我完了。”初夏说。
“初夏,别哭。告诉我怎么了?”
“我,我好像怀孕了。”
何弈也禁声了。
初夏戴着耳麦,捂着嘴抽抽搭搭,她不敢大声,怕父母听见。
“何弈,怎么办?我好害怕,我都不敢跟我爸妈说,我爸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而且我听说,那个手术很痛的,我现在特别害怕,呜呜呜……”
何弈用拳头抵着额头,看起来也非常苦恼,然后他说:“初夏,别哭了,你先去睡觉,我现在查一下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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