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司农说的话?”皇上顿时笑了出来,“倒是像她能说出来的话。哦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趣事?”
“这趣事也是和周司农有关系的。”赵知真就等着皇上开口问,然后便将虹山一事说了出来,而后道:“皇上,虽说永昌侯是皇上亲封,但是,周司农也是皇上亲封,永昌侯那一番话,还是太过猖狂且目中无人。永昌侯世子来了京城,倒是和长公主府来往甚密,臣听闻,长公主有意将宜欢郡主许配给永昌侯世子。”
赵知真说的这些,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长公主府的动静,他是了如指掌。
听了赵知真的话以后,皇上也没做什么表态,也没说要惩罚永昌侯世子什么的,倒是让人拟了圣旨,给周府去了很多的赏赐,也算是安抚周司农。
见皇上这般,赵知真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皇上面上虽然对长公主府和永昌侯没什么太多的问责的意思,但是,他知道,这不代表皇上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皇上处事,一向会忍。
今后,长公主府要是安安分分的也就罢了,要是长公主府再闹出个什么事情来,皇上就会连同这次的事情一块问责。
赵知真见皇上打算轻易的将这件事揭过去,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如同他一开始的意思一样,只当这是一件趣事。
两人有下了几盘棋,皇上便留了赵知真用膳。
虽说就两个人,但是,皇上的晚膳还是多到令人震惊。
早些年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并不见得会这般的铺张浪费,那时候国库空虚,皇上甚至带头提倡节俭。
只不过,越是上了年纪,越是开始享受这种日子,御膳房每天都要绞尽脑汁的想每一次的膳食。
“朕若是没记错的话,再过几日便是永俊王妃的生辰吧?”用完膳以后皇上突然问了句。
“约莫是,皇上的记性一向好。”赵知真应,心里想,也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做什么。
“知真,那你就走一趟,将这些用剩下的膳食给永俊王府送去,就当做是朕赏赐给永俊王妃的生辰礼。”皇上笑眯眯的坐在那,道:“朕听闻,永俊王妃为了给仪柔郡主准备生辰,又拿了一件首饰去当了十两银子。没想到,那曾经万众宠爱一身的永俊王府也有今时今日。”
赵知真起身领了命,等宫女收拾好这下残羹剩菜的时候,就带着这些东西出了宫。
赵知真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着侍卫和宫门口当值的人说话,想着远去的宫门,神色越发的冷。
永俊王府,这大概是整个京城最清冷的王府。
虽说是王府,但是,一踏入这里反倒是觉得这里清冷的没有半点王府的样子,王府因为没钱,这些年,逐渐的辞退了卖了一些下人,偌大的王府,空空荡荡,看不到多少府里的人。
赵知真将皇上赏赐的残羹剩菜送去的时候,永俊王妃和仪柔郡主才正准备用晚膳。
即便知道,这是皇上在给永俊王府下脸面,永俊王妃和仪柔郡主还是一脸欣荣的跪地谢了恩。
“娘,你身体不好,就在这坐着,女儿去送赵大将军。”仪柔郡主将永俊王妃扶起来以后朝着赵知真腼腆的笑了笑。
世人都在传,仪柔郡主胆小懦弱,随便一个人的眼色,都能吓得仪柔郡主浑身打颤。
可赵知真看着眼前的女子,却只觉得,传言都不对,仪柔郡主是一个坚韧的女子。
仪柔郡主长的像永俊王多一些,永俊王时候,是京城出了名的俊朗王爷,如今二十四的仪柔郡主,身上甚至还带着少女的青涩,但是,这种青涩,和性格无关,只是那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让她一如十六岁的少女一般柔美。
赵知真走在仪柔郡主的身后,目光一直定在前面那个略显消瘦的身影上,想着少主曾经说过的话,她不应该受这份苦,却偏偏替他受了这一份苦。
“仪柔郡主,外面天冷,莫要再送了。”想到这,赵知真就忍不住开口喊住了前面的女子,然后扯下腰上的钱袋,几步上前,直接塞到了仪柔郡主的手中,而后,大步的离开了永俊王府。
看着那个离去匆忙的身影,仪柔郡主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莫名多出的钱袋一阵惊愕。
打开里面的钱袋一看,赫然是几张银票,不由得,仪柔郡主轻声的笑了出来,“真是傻蛋,这怕是你多年的积蓄吧?”
仪柔郡主折身回去以后,就看到对着一桌子饭菜出身的永俊王妃,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的永俊王。
“爹,娘。”虽说永俊王是王爷,但是,仪柔郡主却习惯亲切的喊他们爹娘。
“赵大将军可有说了什么?”永俊王妃朝着仪柔郡主问道。
“未曾,就是给了女儿这个。”仪柔郡主摇摇头,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钱袋,看着桌上这些饭菜,跟着便笑了笑,直接喊人将这些宫中送出来的扯了下去喂府里的狗。
永俊王看着眼前像极了自己的女儿,也跟着叹了口气。
“苦了我们家的仪柔,当初,爹和娘就应该把你一起送走,而不是自私的将你留下来陪着爹娘。”
这番话是出自永俊王的口,此时的他,哪里有在外人时候的痴傻。
他的双眸,虽说有些沧桑,但是,却没有半点疯癫和空洞,只是,面对他的女儿,身为父亲,他心有愧疚。
“哥哥在外打拼,女儿就应当陪在爹娘身边代替哥哥照顾爹娘,有女儿在,哥哥才能安心一些。”仪柔郡主却不觉得辛苦,“女儿更心疼的是哥哥,几十年了,也未曾见过一面,女儿知道,爹娘也一定和女儿一样想念哥哥。”
“如今你已经二十四岁了,我的仪柔,爹害苦了你,若不是爹,你早应当嫁个如意郎君,或者儿女成群了。”这才是永俊王心里最大的愧疚。
仪柔郡主如今已经二十四岁,京城如今的局势,他也不知道,皇上究竟还能活多久,更怕,他自己会比皇上先去,再拖下去,他的宝贝女儿,怕是真的要孤苦一生了。
“爹,如今世上无人敢娶女儿,女儿能一直陪在爹娘身边岂不是更快活?前面的时间那么苦,我们都熬过来了,眼见府中所有眼线都被哥哥一一拔除,我们在府里也过的越来越自在了,爹,你说,女儿有何好苦的?等他日,哥哥登上皇位,女儿就是大燕朝最尊贵的公主,爹和娘这般疼爱仪柔,还有哥哥在,到时候,就怕仪柔不愿意嫁,你们都要将大燕朝所有的好男儿带到仪柔面前,让女儿一个个挑选了。”
永俊王府一开始的日子才是煎熬,整个府里,全部都是皇上安排监视永俊王府的人,永俊王府是用时间和皇上耗,等皇上安排进来的人,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如今永俊王府里的下人并不多,十几个人,全部都是外面的人费尽心思几番周折安排进王府的,如今能在王府里的人,都是王府的心腹,只是,表面承于皇上。
那些王府穷破的事情,都是有意让皇上知道的,只有让皇上知道,永俊王府日子越发的难过,皇上才越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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