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硕丰一声令下,立刻有太监进来将黑衣人的尸体抬了出去。
“皇上,要不要找御医来?”
荣公公走到慕容硕丰身边小声问道。
慕容硕丰看着再次闭上眼睛的思琪,眉头紧皱。
眼底闪过一抹希望,慕容硕丰头也不回地吩咐,“都给朕出去。”
皇后皱眉,一脸嫉妒地捏拳。
“你想做什么?”
“出去。”
声音又高又冷,不容置喙。
荣公公见状,立刻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皇后气白了脸,死死捏着拳,看看思琪又看看慕容硕丰,最后不甘地走了出去。
房门“啪”地被关上,慕容硕丰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摩挲着思琪滚烫的小脸。
“这是不是老天让朕留下你的方式,或许这样,你就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了。”
漓风站在暗处,听着慕容硕丰的喃喃自语,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他死死捏着杯子,滚烫的水溢出来,洒到手上,他却丝毫未觉。
慕容硕丰站起身,解开自己的龙袍。
明黄的龙袍被丢上屏风,接着就是掀被上床的声音。
终于,杯子被捏碎,细碎的瓷片扎进掌心,却比不上心尖的痛意。
失魂落魄地转身消失。
漓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慧心宫,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他不能停,不能停,只要一停下来,他就好痛好痛,痛得就要窒息。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痛意,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来。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到他脸上,模糊了他的眼,却止不住他的痛。
一口气跑了几十里,漓风才终于喘着粗气停下来。
停在一棵树下,他死死捏着拳,全然忘了掌心的碎瓷片,又或者只有那样的痛意,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鲜艳的殷红随着雨水一点点落到地上,落尽土里。
“啊……”
漓风突然尖叫一声,捏着瓷片的拳,疯了一样一下下打到树上。
“啊……”
漓风仰天长啸,愤怒的吼声传到天际。
思琪的房间外面。
皇后立在雨中,紧紧捏着拳,一点一点心如死灰。
多少次了,她数不清。
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却一次又一次地抱起希望。
希望什么呢?他再也不是以前的他,她亦不是。
“娘娘下雨了,回宫吧。”
翠夏拿着伞急急跑来。
皇后木然转身,一步步没了留恋地出了慧心宫。
“去查下今晚的事,看看是谁要陷害本宫。”
木然地踏进金凤殿,皇后面无表情地吩咐。
“是。”
翠夏微愣,立刻躬身应下,便转身离去。
暖春走到皇后身边,小心翼翼道,“娘娘,先把衣服换下来吧,小心着凉。”
“出去。”
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皇后木然地走向桌案。
暖春皱眉,怔愣了片刻之后,还是退了出去。
将之前珍藏的锦盒拿出来,毫不怜惜地丢进炭盆。
一瞬间火苗窜起,火光大亮。
……
白府,梧桐苑。
白狸和墨北辰两人相对而坐,一红一白两个光圈遥相照映。
白狸闭着眼,额上沁出一层细汗,火红的光晕映在她脸上,似是蒙着一层痛苦。
朦胧的白雾间,群山环绕,如梦似幻。
最高的一座山峰上,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石桌前,望着石桌上的小火狐。
“阿狸,为师教你的狐心术,你学会了吗?”
清雅的声音无欲无求,仿佛能洗涤人的心灵。
小火狐呆萌地摇了摇头,“阿狸学不会,阿狸读不懂师父的心。”
紫修染轻轻扬起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如雪山上突然盛开的雪莲般让人移不开眼。
“傻阿狸,师父的心,可不是一个小小的狐心术能读懂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懂?”
小火狐来了兴致,竖起小身子,一脸期待地望着紫修染。
如果她能读懂师父的心,那她就不会总惹师父生气,不怕被罚了。
紫修染幽深的眸子轻轻闪动,却并没有回答。
“阿狸不学狐心术了。”
小火狐不高兴地趴回石桌,似乎生了气。
“为什么?”
紫修染回神,轻轻皱眉。
小火狐委屈地撅起小嘴,“因为学了也没用啊,师父的心又读不懂,这轮回峰上又没有其他人,难道让我天天偷听小黄和小白他们恩爱的事啊。”
小黄和小白是两只彩蝶,是轮回峰上除了师父和她,唯两的生物。
“阿狸无聊了?”
紫修染伸手,将小火狐抱到手里。
小火狐抬眸,“师父难道不无聊吗?”
这轮回峰就这么点大,她住了五百年早就住腻了,何况师父已经在这呆了不知道几千年了,难道还不腻。
紫修染伸手轻轻抚着小火狐的红毛。
“有阿狸陪着,还有小黄和小白,哪里能无聊。”
小火狐无趣地撇嘴,“师父,你真没劲。”
“师父,阿狸什么时候能变成人啊?”
小火狐蹭了蹭紫修染的掌心,紫修染眸中闪过一抹宠溺,抬眸想了想,“那得再过五百年。”
“啊,还得再过五百年啊。”
小火狐瞬间耷拉了耳朵,无力地窝到了紫修染怀里。
火红色的光圈里,白狸脸色越来越白,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墨北辰倏地睁开眼,看着光圈中一脸痛苦的白狸,顿时大惊。
“狸儿……”
墨北辰焦急地伸手过去,却猛地被弹开。
“狸儿,醒醒……”
墨北辰一边焦急地喊着,一边运起寒冰诀加注到红色光圈里。
白狸痛苦地皱眉。
“师父,阿狸今天给你炼了一瓶相思灵沙,这样你想阿狸的时候,就摇一摇灵沙,阿狸就能知道了。”
“师父,狐心术我已经练得很熟了。今天阿狸去后峰听到一个秘密,就是锋崖边的那株太虚圣草,你记得吗?他喜欢云烟仙蕊,但是云烟仙蕊又喜欢紫微圣莲,你说好不好玩?”
“师父,还有几天阿狸就一千岁了,阿狸很快就能变成人了。”
“师父,阿狸下次绝对不偷跑下山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阿狸发誓。”
“师父,阿狸今天被人抓了,还差点淹死。”
“师父,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叫阿墨。”
……
脑海中各种各样的片段如不停旋转的走马灯,疯狂交替着。
脑袋好像要被撕裂般,痛得白狸脸色煞白。
“啊……”
白狸突然痛苦地仰头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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