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一个“钱”字罢了,看着苏洌儿,四姨娘阴冷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在意了,正陪着扬州知府赏雪的杨清和一听到四姨娘加了盐醋的话,脑子里就是轰的一声,顿时呆了,他爱洌儿,爱得贴心入肺,爱得感激甚至卑微,是她让自己重新找到了男人的自信和尊严,是她让自己领略到了男女之间那种无法言喻却妙不可言恍若成仙的欢愉,也是她,他和她,已经成了扬州城的一段佳话呵。
可是在他的心底深处,他终究是忐忑的,每每看着镜子里自己头上已隐隐而现的白发时,他的心内就是一阵悲凉和惶恐,悲凉的是岁月如梭,心爱的人青春正年少,自己却已半百年事高,惶恐的是这样媚丽的绝代佳人,自己到底能把住她的心多久?
所以他一听四姨娘报说苏洌儿偷偷摸摸的出了府,去了城郊一个隐秘的农庄时,纵然她的话很多地方不合逻辑,可是他的心还是被抽紧得仿佛已经不能呼吸,在寻来的这一路上,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抖得有多厉害。
这边四姨娘一口一声的搜,顿时惹恼了梅姨的弟媳妇,梅姨的弟媳妇是一个屠户家的女儿,长得五大三粗,又是自幼看着血腥长大的,所以向来都有几分胆色,此时见这四姨娘如此嚣张,她几步来到四姨娘的面前,语带嘲讽的昂首冷声道,“哎哟,这是谁啊,瞧着既不像娘娘又不像诰命的,怎么这么大的威风,喊搜喊查的,就是官老爷来,只怕也得出个令牌吧?”
随机应变(三)
“你,”四姨娘被她噎得脸色发青,抬手就想打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对上这个村妇一副恶狠狠的眼光时,她竟然心底一颤,举起的手不由自主的又放下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苏洌儿却一把拉开梅姨的弟媳妇,叫道,“舅妈,让他们搜,”转身看向杨清和,她的语气里满是激愤,“老爷既然这么远的来了,就请搜一搜吧,记得搜仔细点儿,但愿……,”说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不会让老爷失望。”
原来竟是她的亲戚,苏洌儿的那声“舅妈“才一出口,杨清和的心里就痛悔起来,她的语气冰冷而又疏离,杨清和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才唤了一声“洌儿,”苏洌儿却头一转,几步走到门口,掀开厚厚的棉布帘子,向四姨娘冷声道,“四姐,请吧。”
见苏洌儿竟是如此的从容,四姨娘的心里同样有些迟疑,然而只是一瞬间,她就咬了牙冷笑道,“都说五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到扬州来投亲不遇的,不知道几时又冒出一个舅妈来,既是有舅妈,做什么当初又住在铁猫儿胡同里,病了连个买药的钱都没有呢?”
当初苏洌儿未嫁杨清和前,一直住在扬州城郊的铁猫儿胡同里,做出病苦无依的样子让杨清和倍感怜惜,而四姨娘此时说这话分明就是在提醒杨清和的,杨清和心里也觉得有些纳闷,然而看着苏洌儿那悲痛欲绝的脸,顿时这些疑虑就全被他抛在了脑后,虽然这里确实蹊跷,可是洌儿定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处?
苏洌儿哧的一声冷笑,“小妹的一举一动四姐竟然如此清楚明白,我却不知道,四姐原来如此关心小妹,在意小妹呢。”
她话里的意思杨清和如何听不出来,他正在心里懊恼着听信四姨娘的话,此时一听苏洌儿这样说,分明大有深意,他不由转头去看四姨娘,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哎哟,”四姨娘见势不妙,慌忙道,“五妹和老爷的这段情缘乃是扬州城里的佳话,这些事儿谁不知道啊,要说我多关心你,这话可真是不敢当呢。”
说到这儿,她看一看苏洌儿,阴阴的笑,“五妹,你这样啰里啰嗦一大堆,可是要拖延时间么?”说完也不问杨清和的意思,她向身后一挥手,“还不快进去搜。”
领头的正是那个嗓音尖利如公鸭般的男子,他哈着腰一点头,答应道,“是,”就领着众家丁呼啦啦的进了屋子,见赵芷君竟然如此嚣张,杨清和的脸上怒意更浓,才想要喝令阻止时,目光落到苏洌儿愤郁的脸上,他又停住了,虽然他已经确定洌儿定是无辜的,可是搜一搜也好,一会儿赵芷君搜不出什么来,一来看她怎么收场,二来,也能名正言顺的还洌儿的清白。
风声缓(一)
那公鸭嗓的男人领着家丁唯恐漏了什么,搜得极仔细,可是搜来搜去,屋内既不见金银财宝,也不见什么年轻男子,而梅姨的弟弟杨清和却是认识的,在铁猫儿胡同时,他来给梅姨送过几回米,他突然想到,苏洌儿喊的那个舅妈,应该就是他的妻子,而梅姨是洌儿的奶娘,如此,就是喊他们一声舅舅舅妈,也是正常顺理的。
这样想时,他顿觉自己的心里已经仿佛明镜儿般的清楚透亮,看着那公鸭嗓的男人还在到处翻,而四姨娘见这里竟然没有半点异常,她的脸也开始白了起来,探询的目光死死落在那公鸭嗓男人的脸上,那公鸭嗓男人也明显的有点慌,他心里着实纳闷,自己明明是听到有那梅姨弟弟以外的成年男人的声音,并且暗中留守的人也回报,并不见有男人从这里离去啊,如此,那个人应该还在才是。
闹了这么久,分明就是一场笑话,杨清和脸色铁青的喝道,“好了,够了没有?”
那公鸭嗓男人身子一颤,众家丁也赶紧住了手,杨清和转身看向四姨娘,冷冷道,“芷君,你还有什么话说?”
四姨娘的脸色此时已经青了,她狠狠的盯着公鸭嗓男人的脸,喝道,“你不是说你听得很清楚,看得很清楚吗?”
那男人顿时脖子一缩,惊颤颤的道,“小的确实,确实是亲耳听见这屋子里确实有别的男人的声音,看守的人也确实没有看到有人离开啊,”说到这里,他的眼珠子咕噜噜四处乱转,突然一指厢房道,“那个屋子还没有搜。”
一看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柴房,苏洌儿的心顿时一抖,那个公鸭嗓男人说话间已经大步的向那屋子走去,一把就将那门推开了,里面满满的堆的全是柴草,风一吹,呼的就是灰尘满天,兜头兜脸直向他的脸上扑来,呛得他咳呛连连。
那屋子里虽然没有男人,但若里面的密室若被发现,却是一样诡异难以说清的呵,苏洌儿的手心里已经急出了汗,正思量着该怎么阻止时,就见杨清和喝了一声,“行了。”
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怒意,那公鸭嗓男人吓得一哆嗦,慌忙转过身来,杨清和冷着脸指着他道,“一间柴房你们都还要做文章,哼哼,你们费的好心思。你倒是说说,平白的你却怎么听到这屋子里有别的男人的声音,又做什么还留人在这里看守,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那公鸭嗓男人心虚的看一看他,又看一看苏洌儿和四姨娘,诺诺的说不出口,杨清和厉声一喝,“快说。”
他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回,回老爷,小的并没有要做什么,是,是四姨奶奶吩咐的,小,小的不敢不听啊,”果然是卑鄙小人,才一喝问立刻就将主子给招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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