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紧紧的拥着苏洌儿,任苏洌儿哭了个痛快,小姐的屈辱她怎能不知,可是安排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久,她们选的路,终究是不能回头了。
想到外面守着的那一帮子人,梅姨强按下心头的悲伤,轻轻拍着苏洌儿的背,在她的耳边轻声的提醒,“小姐,时候不早了……。”
只这一句话,苏洌儿立刻止住了悲泣,她知道这句话的背后隐藏着什么,自己嫁进了杨府,从此,再不是往日山高水远任由来去的自由人了,身为妾室,进门两道茶,进门时的一道,第二日一早请安时的一道,以尽一个妾婢敬重正室之礼,这两道茶是丝毫疏忽不得的。
事实上在杨清和起身时,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状态的苏洌儿就已经醒了,然而她实在不愿意面对和敷衍他,在冰梅迎春已经消散殆尽的情况下,她真的不敢睁眼,她怕一个控制不住,自己会吐出来。
却亲耳听到他对自己的呵护和宠溺,他甚至命将给正室敬茶这样重要的事,改在了正午,而这一切,想来不过是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若,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如此深情的宠溺,被呵护的人,该是何其的幸福!
拭去脸上最后一滴泪,苏洌儿轻笑着抬头,“梅姨,帮我收拾。”
她不笑还好,她一笑,梅姨忍了许久的泪意倒又要下来了,她赶紧使劲儿的抽一抽鼻子,亦强挤出笑来,点头道,“好。”
不敢让外面的人看见苏洌儿满脸的泪痕,梅姨去将门只打开了半扇,毫不客气的命外面守着的人打过水来她接了,复又关好门,进来为苏洌儿脸上仔细的洗拭得干净了,又为她找了衣裳穿好,这才向着外面拍掌传号,命外面的人进来伺候。
逆风无有爱花意(一)
丫鬟们才一进门,就惊得呆了,她们再没有想到新姨娘竟然如此标致美丽,风华绝代的风情下,是一张艳比牡丹的娇容,难得的是,见了她们,这位新姨娘完全没有别的姨娘的骄横,她温婉亲和的笑,命梅姨每人发了一个鼓囊囊的红包,笑道,“既是服侍我的,少不得就跟自家姐妹一样儿了,从今儿起,大家也别拿我当什么奶奶夫人的,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
下人们虽然都是大夫人的贴心人,然而见了这样鼓囊囊沉垫垫的东西,新夫人又明显是个好脾气的,哪个不喜,于是奉承的话说了满箩筐,做起事来也是尽心尽力的样子,苏洌儿看在眼里,不过一笑,也就罢了。
才端起一杯茶,苏洌儿假意突然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的起身,急道,“什么时辰了,不好,误了时辰了,快,快领我去前厅给夫人敬茶。”
说着,一提裙角,急急就要往外走,边走边埋怨梅姨,“有这样大的事,怎么你也不叫醒我……?”
就有伶俐的丫鬟叫春巧的,笑着过来扶住苏洌儿,“五夫人不用急,老爷已经吩咐了,给大夫人敬茶改在正午,到时,老爷也要一起过去呢。”
苏洌儿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迷惑不解半信半疑的样子,“什么?改到正午敬茶,这……,这不合规矩吧?”
春巧扶着苏洌儿在书案前坐好,笑着道,“五夫人放心,忎它什么规矩,只要老爷发了话,就没有合不合的,”说着,就命丫鬟出去传话,让外面的婆子们送糕点吃食来。
梅姨一边指挥着丫鬟们收拾屋子,一边暗自留意丫鬟们的举动,两名像是杨府里有头有脸的婆子去那床榻上,径直至铺垫的红绫子床单下抽出一条白绫子来,迎着光展开一看,上面有殷红点点的桃花几朵,鲜艳触目,那两位婆子脸儿一红,互相点一点头,捧着那白绫子来到苏洌儿和梅姨跟前,待苏洌儿血红着脸点了点头,两位婆子行礼告了退,这才捧着白绫子,去了。
闭上眼,苏洌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绫上那几朵桃花,仿佛是尖锐的刀,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宽袍广袖下,无人能发现她正在抑制不住的颤抖,那不堪入目不堪回想不堪记忆的耻辱,再一次如无处可躲的浪潮,瞬间席卷了她。
那猥琐而又邪魅的淫邪笑声犹在耳边,没有冰梅迎春,没有任何能够让自己借以逃避的东西,有的只是那个侏儒阴冷的声音,“你若不能有这半刻的真心待我,就别想在我这儿得到半点帮助,我可不是缺女人。”
她死命的咽下心内狂涌的厌恶,脑海里浮现的是那第一花魁玉花羞说的,“睁眼也好,闭眼也罢,你只当他是你日思夜念的那个人,如此,纵然是对着夜叉般的人,你也能笑得出来了。”
逆风无有爱花意(二)
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透着一个妓女无尽的辛酸和无奈,被人欺和被自己欺,到底哪个最悲哀。
看着那个满是淫邪浴火的眼,苏洌儿笑得百媚千娇,“鬼医乃是天下第一名士,能得鬼医一点半滴的甘露滋润,洌儿自然是欢喜不尽,求之不得,只是……,只是……?”
侏儒男子虽然阴冷,却早已经熬不住心里的浴火奔腾,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喜笑颜开,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双手径直伸进她的衣襟里,口里含糊着问,“只是什么?”
苏洌儿也不躲,反倒将个身子更紧的依进了他的怀里,她将嘴巴贴近他的耳朵,娇声道,“洌儿只是担心,洞房花烛之夜,没有落红,洌儿只怕要功亏一篑。”
那个侏儒男子却是头也不抬,“这个容易,我给你一颗药丸,那日你……,”下面的话,已经淹没在了深切的喘息里。
甚至没有带她进屋,就在那满院的秋芍药花丛里,他又粗暴的扯开她胸前的衣襟,秋日的风已经极凉了,吹在她裸露在秋阳下的肌肤上,透心的凉,他再顾不得说话和抬头,张口含住她胸前的粉色贝雷,舌尖熟练的舔咬**,她喉咙里有忍不住的上涌,随时会有什么吐出来,眼里亦是热热的像是有了水意,强自克制住推开他和尖叫的冲动,她只记得他才说的,若她不能有这半刻的待他,就别想在他那里得到半点帮助,他说的,他不缺女人。
看他的熟练,他纵然恶心至极,猥琐至极,却真的是不缺女人的,这一点,此时她信了。
她记住玉花羞说的,努力的逼自己将这个正在自己身体上放肆的男人想象成日思夜想的情郎,情郎呵,是谁呢?
那个梨花树下,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吹着一支竹笛,缓缓向自己走来,清凉如雪的气息瞬间充斥着自己的鼻翼,她的神情开始恍惚,随着身体上那个男人动作越来越快,终于,她叫出声来!
他很是满意,摸着她的脸道,“不错,你对我倒真有几分真意,,”他得意的笑,“女人在我的身下时,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一看便知。”
温存过后,他取过几个小瓶子交给她,落在她胸上的目光依旧贪婪,“有什么,只管来找我。”
她只记得,在出了迷蝶谷的一瞬间,她屈辱的泪便如倾泻的瀑布,一路汹涌,回到铁猫儿胡同的第一件事,就是跳进梅姨准备的水里,将自己的身子洗了又洗,搓了又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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