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皱了皱眉,想起秋月的不服软,冷声道:“你就待钮祜禄氏和李氏去就好,宫里若问起,就说在静养,若没有问起,就不要提她了。”
乌喇那拉氏关切道:“也不知道妹妹的身子究竟怎么样了,隔着这么远,妾也没去看过她。”
“福晋你好要管家持府,哪里又这个闲工夫。她自个爱在庄子上住就让她住,别替她操心了。”
乌喇那拉氏面上恭敬的应了,又同胤禛说了会子闲话,才恭送他离开。
胤禛离开后,乌喇那拉氏回想方才谈话的内容,心里暗自思量,这年氏究竟是失宠了呢,还是爷特意把她从府里隔开了。
她住的这么远,自己想要了解她的情况或是想要动什么手脚,却是艰难了。
虽说庄子里面也有她的人,但终究不是心腹,她也不放心让他们做什么,以免落下什么把柄。
她在这府里也算是一手遮天了,都无法得到年氏真正的情况,其他女人就更不用说了。
乌喇那拉氏皱了皱眉,总感觉自从年氏早产,武氏生产之后,爷对她就变了。但具体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她心下一凛,难道是年氏和武氏的事情败露了。
不,不可能。旋即,乌喇那拉氏就否定了这一想法。
年氏生产的那日,若不是钮祜禄氏趁她不防,突然出手,爷也不会那样看她一眼。
害的她为了这事儿,担心了好久。
这笔帐,该算在钮祜禄氏的身上。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果真不错。
平日里看着是个恭敬守礼、低调沉稳的,不仅在她的眼皮子低下生下阿哥,升了分位。
还能在关键时候反击,咬她一口,这份心智,绝不是府里众人能比的。
乌喇那拉氏眼里一阵发狠,看来,这年氏不能除掉。不仅如此,还要让她生下小阿哥。
这样一来,我看钮祜禄氏你还能忍多久。我就不信,你对世子之位不动心。
钮祜禄氏,年氏,李氏,我且坐壁上观,让你们三人去斗。
我倒要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乌喇那拉氏端起桌案上的的兰雪茶,垂下眼帘,啜了一口,掩下微微上扬的唇角。
旋即,又皱了皱眉,唤道:“给我换一盏茶。”
“是。”身后的丫鬟熟练的给她换了一盏花茶。
乌喇那拉氏喝了才舒展了眉角,也不知这苦涩涩的茶有什么好喝。
这府里除了爷和年氏爱喝这茶叶,其他女人倒也都像她一样,只喝这花茶。
不过,各处自是都备上了上好的茶叶,谁也不知道爷什么时候会来,不是么?
她却是忘了,武氏生产的那日,胤禛离开前,看着她的脸,那深深的一眼……
转眼便到了四月,刚辞了寒食,又迎来清明。
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
此时,正是芳草萋萋、漫天飞花的暮春季节。白锦和白雪般的梨花洁白无瑕与香花烂漫,悄悄地绽放在月光溶溶的夜色中,给人一种高洁、脱俗的感受。
春回日暖时节之际,庄子里处处洋溢着勃勃生机,一副*光旖旎的景色。
没了人管束,秋月整日带着初蕊几人在庄子里游玩,偶尔也到庄子外看看,感受万物复苏,生命的顽强。
这日,用了午膳,小憩一会儿后,秋月便携了初蕊锦心二人,领着花篮子,到园子里采摘花瓣。
虽已是暮春,但见秋月身上仍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 ,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白玉簪,别无花朵,腰下系着杨妃色绣花绵裙。
真比如: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
早在路上,秋月就给几人分工了,初蕊摘桃花瓣,锦心摘梨花,秋月自己则随意采摘一些喜欢的花儿。“
看着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儿,几人精神气儿都好了许多。
锦心因问道:“主子,咱们摘这些个花瓣做什么,泡澡用么?”
秋月摘下一朵金盏菊,笑道:“咱们做胭脂去。”
“做胭脂?府里每个月不是都会发上好的胭脂水粉么,主子怎么想着做这个了?”
秋月抿嘴笑道:“这不是每日只在屋子里坐着无聊,咱们摘这花瓣,一来可以出门转转,二来坐胭脂可以打发打发时间,每天看书也累的慌。”
初蕊打趣笑道:“真真是奇了,主子这几个月来,每日抱着夫人送来的几本书,不到吃饭是绝不放开的。怎么现在,倒有觉得累的时候。”
“就是就是。”锦心帮腔道,犹觉得不过瘾,左手拎着花篮,和右手合十,假装严肃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秋月被她那个样子逗的,撑不住笑了起来。
初蕊也忍不住笑着,把锦心腮上一拧,说道:“真真这个锦心的一张嘴,叫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
锦心被她拧了一下,跳开来,作严肃状道:“前生500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既然我同初施主如此有缘。”
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叹气道:“罢了罢了,我不入地狱谁,谁入地狱。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主仆几人笑闹着,没人采了半篮子花瓣,便回了屋子。
回到西苑揽月阁,几人并不进屋子,只是在前面小院石凳上铺了垫子,便坐下了。
首先是选花,花和花的颜色并不一样。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把花放在一起,那颜色就分辨出来了。
一个瓣的颜色也不一样,上下之间,颜色就有差别。因此,要一瓣一瓣地挑,要一瓣一瓣地选。
选好花瓣,秋月差夏悠琴找来汉白玉石臼和杵。用石杵将花瓣捣成原浆,再用细纱布过滤就制成了清净的花汁。
然后把花汁注入备好的胭脂缸时,适当加点明矾,这样才不是浮色。
几人忙活了半天,方按照工序做好一小盒花汁。
锦心道:“咱们忙活这么长时间才做了这么些,真是累人。主子平时也不爱涂脂抹粉的,今儿个不待奴婢去游园子,反而做这个玩意儿,真真是无趣。”
秋月笑道:“我素日甚少抹脂粉,是怕那些是铅粉,涂多了对身体不好。若是你抽空给我做这上好的胭脂膏,我也是要日日抹的。”
锦心奇道:“府里赐下的东西难道还不好么,其他女人都用的这个。”
初蕊道:“不是说不好,只是主子喜净,喜欢咱们俩弄的。”
锦心听了,倒来了兴致,“既然主子喜欢,那我就多做一些,备着用。”
秋月边捣花瓣,边笑道:“这春日没什么较好的花,待在过些时日,等到胭脂花、玫瑰花开了,那做成的胭脂膏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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