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心下又喜又悲,一团乱麻似的,只随手拿了个果子胡乱啃着,嘴里也随声应着,不在话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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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草叶
弘历内心的纠葛秋月自然不知,弘历今年虚岁也不过才十二,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初中生,哪里会觉得他有这样的心思。
她带着前世的惯性思维,却是忘了在这清朝,虚岁十三便可入宫选秀嫁人了。
弘历今年虚岁十二,也通晓了人事,又因他自小与秋月亲密,在他心里秋月自然不同一般女子。
而秋月进府不过十五岁,那时弘历才三岁,现在她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又因养尊处优,外表看着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却比真正的少女多了一股妩媚的风情。
弘历通晓人事的那晚,梦中模糊的女子,可不就是伴他长大的秋月。虽然他迷迷糊糊的,可那种亲密无间又温柔的感觉,除了秋月,他未曾从别的女人身上感受到过。
见秋月替福惠剥着葡萄皮,又用东西挑开里面的葡萄籽,这才喂他给吃,弘历不由想到了他小时候,秋月也是这般,嘴角也微翘起来。只是又想到如今大了,他和她必须守礼,一时间,他倒不希望自己长大了。
但转念一想,倘或他不长大,又怎么能知道世间还有一种情感,比亲情更亲密,更难能可贵
这样想又那样想,弘历纠结的要命。
秋月抬头就看到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一会红一会青的,古怪的紧,不由笑道:“难道你是见年额娘给福惠剥皮没给你剥皮,所以这小脸变的厉害,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喏,额娘喂给你吃。”
说着,将刚剥好的葡萄塞进他是嘴里。
弘历此时哪里还能感觉到葡萄的味道,只觉得一股暗香袭来,这葡萄自是香甜无比,笑道:“小福惠可真是个有福的,有额娘这么照顾着。”
秋月斜睨了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前几年到我这儿玩,那一次不是把你伺候的妥妥当当的,可曾让丫头们经手?”
弘历讪笑道:“额娘教训的是,只是弘历近两年大了,来额娘这里渐渐少了。只怕在过两年得了差事,来看额娘的时间愈发的少了,还请额娘勿怪。”
秋月见弘历额头上又起了汗水,将刚才替他擦汗的帕子递给他,“瞧着满头的汗,擦擦。”说完,另取了条帕子替福惠擦着小嘴。
弘历闻着帕子上的暗香,擦拭的汗水,顺手将帕子塞进怀里,道:“福哥儿今儿可有写字,又认得了几个字,会了几首诗?”
说话间,人也起身净了手,一旁春纤备好了洋巾帕子,替他擦拭了。弘历这才行至书案前,只见案上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素纸,上面写着诗句,遂拿起来看一遍。
那纸上写着“桃花行”一篇,曰:
“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揭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桃花帘外开仍旧,帘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
风透湘帘花满庭,庭前春色倍伤情。”
弘历不禁叫好道:“额娘这首古风,不落俗套,果然是好,只是这诗尚未写完,可惜可惜了”
见弘历不吃水果了,福惠也不肯再吃,只秋月怀里扭着腰下去。秋月将福惠放下,见了弘历手上的纸,笑道:“搁在那有段时间了,那天写到一半福哥儿便醒了,待过后欲写,却是忘了该如何续下去了,便搁在那儿了。这里也没人来,平日教福惠念书也是学一会儿玩一会儿,他还小,这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就忘了这诗。”
弘历只叫可惜,暗中将诗句记下不提。
秋月瞧他那样子,好笑道:“写诗也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书架上有一本《草叶集》,都是我闲来无事写着顽儿的。你若喜欢,就拿过去看,别笑话额娘就是了。”
弘历惊喜道:“真的,”说着,人也站在书架前一本本的翻找。
“第二排左边第二本就是了。”瞧他找的幸苦,秋月提醒道。
弘历将那本书抽出来一看,果真见书页上写着‘草叶集’三字,不由笑道:“这‘草叶集’三字倒与‘饮水词’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简单大方,朗朗上口。”
秋月趁机道:“正是如此,人生在世,简单合适就好,万不可学习前人那好大喜功的性子。这些虽是小事,却也是以小喻大。”虽不知弘历能否听进去,到底也是尽了她的心。
弘历正得趣,也不拘秋月说什么,只点着头。
那书翻开瞧来,全都是秋月的笔迹,他随手翻了一页,却是首《咏菊》的,诗云: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运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弘历心下惊叹,又翻了两页,见到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不由叹道:“好一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尤其是这‘孤标傲世’四字,除了年额娘,别人再也当不得。”
说完,也不再翻看,只将那书合了,小心的塞进胸前。
秋月‘扑哧’笑道:“你做这个样子斗额娘开心呢?待会留在这里用饭,回去时带回去就行了,还不快拿出来,哪有一个阿哥的样子。”
弘历一边讪笑着一边将书拿出来藏好,道:“在年额娘这里哪里还要摆什么阿哥架子。”
两人说话的功夫,福惠从下面一堆字画中挑出几幅,抱在怀里对弘历道:“弘历哥哥,这是福惠画的最好的,送给你。”
弘历接过那五副画卷,笑道:“那哥哥谢谢小福惠。”
“不用谢,”福惠小大人似的摆手道:“只要弘历哥哥下次来的时候,再给福惠画几本小人书,再给福惠带一把小木剑,再带福惠去捉知了就行。”
弘历一阵无语。
秋月蹲下来,轻轻点了点福惠的小脑袋,“你这个小滑头,送给弘历哥哥这么几幅画,就让你哥哥替你做这么多事,你可真是会算账。”
弘历看着秋月因动作而露出的一截皓腕,又红了脸颊,嘴里胡乱道:“没事,我是哥哥,这是应该做了。”
正说着,门外小丫头进来道:“禀主子,四阿哥,六阿哥,爷正找四阿哥呢,说是让四阿哥去书房一趟。”
弘历听了,将那诗集寻了塞进怀里,垮下了脸,对秋月道:“年额娘,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您。”
秋月恐胤禛找他有正事,嘴里只道:“知道了,你快去吧,莫让你阿玛等急了。”
福惠也在一旁道:“四哥再见,有时间多来看看福惠,别忘了给福惠带礼物。”
弘历打了个千,让小丫头抱起福惠送他的礼物,出得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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