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夫人扫了眼四周,问道:“徐嬷嬷和锦心呢,怎么没见她们俩伺候着?”
秋月道:“女儿想着额娘坐了一天的车,也劳累了,便吩咐她去准备晚膳了。额娘用了膳,咱们在卧房说话。”
秋月瞧了瞧年夫人的脸色,道:“女儿瞧着额娘的精神头,到挺不错。”
年夫人笑道:“你额娘我老当益壮。”瞧了秋月的脸色,又道:“在年府时,你不是常叫我有空就多走走么,我现在身子倒好上不少。怎么月儿你这身子骨倒越发的单薄了,倒要好好吃些补药,养养身子。”
秋月道:“额娘,在别提吃药了。女儿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药,白花了多少银子钱,也没见一点效。现如今,太医还开着方子,一天三剂药的吃着,也没甚效果。要我说还不如不吃,就让这身子这样了。”
“浑说,我瞅你精神气儿到好了些,可见这太医的药还是有效的。”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锦心进了门,给年夫人行礼后,方道:“主子,晚膳备好了,请您和夫人入席。”
秋月见了年夫人,原本沉寂的心也活泛了起来,心下欢喜,本欲多讲会子话。现在被锦心打扰,微有些不快道:“我这儿正和额娘说话呢,怎么就要用膳了。”
年份人嗔道:“月儿,额娘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咱们先用膳,额娘又飞不了。便是你瞧着额娘高兴了,这高兴又不能当饭吃。”
却说锦心被秋月呵斥了,脸上没有不快委屈之色,竟微带欢喜。
年夫人看着纳罕,暗自将疑问放在心里。
秋月听着年夫人这么说了,微微有些窘迫,点头道:“就听额娘的,先用膳。”
说着,便在锦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和年夫人一起往旁边的屏风行去。
待两人坐定,下人将饭菜一一摆好,锦心又和年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春杏伺候着用了饭,便搀扶着两人往楼上走去。
待到了秋月房间,秋月打发锦心领着春杏去隔壁院子收拾她们自个住的地方,自己则和年夫人坐在床榻上,说写私房话。
锦心将春杏领下楼,对她道:“春杏姐姐,论理我该亲自领姐姐去住的地儿。但主子和夫人那里现在没人伺候,若主子要人伺候了,倒不好了。”
春杏抿嘴笑了笑,道:“这是自然,伺候主子是大。一段时间不见,锦心妹妹道成熟了不少。待会儿主子歇下了,妹妹可要过去找姐姐说话,咱们可好久没见了。”
锦心点头道:“这是自然,在府里的时候,夫人屋里就和姐姐亲密些。妹妹这儿可还有一堆的话,要说与姐姐听呢?”
春杏道:“那我就等着妹妹了。”
这时,正好浅草走了进来,正打算收拾桌子。见春杏在此,很高兴的走了过去,笑道:“春杏姐姐过来了啊,可没忘记咱们吧”
春杏笑道:“怎么敢忘了你们,你们可是王府的人。”
锦心笑道:“好了,咱们现在办事儿去,晚上咱们几人在聚聚。今晚夫人和主子睡,咱们可没人管了。”
浅草拍手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自打小格格去了,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苍白了脸,忙用手捂住嘴巴。
锦心见状,也不好在呵斥她了,岔开话题道:“好了,浅草,你领着春杏姐姐去住的地儿,帮她收拾收拾,我去伺候主子。”
“是。”说完,便和春杏离开了屋子。
锦心复又回到楼上,知道秋月和年夫人有很多体己话要讲,便只在寝房门口候着。
却说秋月和年夫人坐在炕榻上,说着闲话。
只听秋月道:“额娘不是说明儿个才来么,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年夫人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秋月的神色,半响才道:“我的儿,额娘还不是担心你。自打小格格去后,额娘又听说你在灵堂上惹怒了四爷,还晕了过去,现在更是住到庄子上来了。额娘在府里哪里还待得住,自是要亲自瞧了你,额娘才放心。”
秋月看着年夫人眼底的疲惫和眼角的皱纹,知道她为着自己,定是暗地里不知操了多少心,鼻子又是一算,泪珠便滚滚而下。
方才人前年夫人不敢伤心落泪,现在却也是不用顾着什么,也是不停落泪道:“我的儿,你的命怎么这么苦。打小身子骨不好,拿药当饭吃不说,先在又遇着这样的事儿。”
秋月听了这话,心里的委屈更甚,扑到年夫人的怀里嘤咛的哭了起来。
锦心守在门外,听见秋月哭了出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自打小格格去了,主子就没哭过,这顾郁郁之气总憋在心里。现在哭了出来,将那股气引出,日后在保持心绪宁静,这病倒也能好的快些。
等了一会儿,见屋里哭泣的声音渐渐下去了,便进了屋子,替二人续了茶水,复又立在门口候着。
秋月哭了这么一通,心里的郁郁之气也消了不少,便离了年夫人的身体,坐直身子,默默的拭泪。
年夫人自己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叹道:“你如今住在这儿也不错,现在京里都在传你失了宠,你住在府里,也不自在。倒不如离了那是非之地,好好养好身子,再替四爷生个阿哥。”
秋月听了这话,冷声道:“在生一个,也不过是被人害死的命。倒不如喝了那绝育的药,日后不用在受那生育之苦,和孩子被人害死之后的悲痛,倒落得干净。”
年夫人骇道:“我的儿,你怎么有这种想法,这孩子本就容易早夭。你二哥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刚生下不久便去了。若额娘也像你这么想,哪里还会有你二哥,你可千万要把这个想法打掉。”
此时,秋月已擦干的泪水,想起自己女儿可爱的样子,泪又流了下来,更是恨胤禛和那些女人。
秋月望着桌上明灭不定的烛火,在这夜里,面对这个世上最亲的人,说出了心理话。
“额娘,她们害了我的女儿,女儿无法不恨她们,却又下不了手对付她们。我好恨,我恨她们,恨胤禛,更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当初任命的嫁给胤禛,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任凭命运捉弄摆布。”
年夫人听了这话,已经骇的苍白了脸,忙拿了帕子,掩住了秋月的口,“月儿,你疯了那可是雍亲王,是咱们的主子。你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秋月流着泪,哭道:“是的,我疯了,是她们,是胤禛和她的女人把我逼疯了。她们害死了萱儿,也就是害死了月儿啊”
秋月向年夫人哭诉道:“额娘,当初你为什么要生下月儿,为什么不把我掐死算了,也省得我受着锥心之痛。”她捧着胸口,哽咽道,“这里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真想拿把刀把它挖出来,这样,它就不会在痛了。”
年夫人一把抱住秋月,哭道:“你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要额娘的命么。你就不为额娘想想,不为你阿玛想想么。阿玛额娘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痛苦么,你把阿玛和额娘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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