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_悠悠晴天【完结】(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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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莲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作声。

  “对了,四爷回来了么?”兰慧看她不再多嘴了,便松了语气,问她道。

  “刚才听门房那边传话,说四爷已经回了,现在在前厅听戴管家说庄上的事儿呢,估计一会儿会回书房。”她顿了顿,小声又告诉兰慧:“听说今儿四爷脾气特别大,见谁熊谁,一进门就把正好撞上的戴管家给骂了一顿。”

  兰慧皱了皱眉,问道:“今儿跟邬先生出去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啊,怎么突然就翻了脸?四爷是一个人回来的么?邬先生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兰慧叹了口气,对喜莲说:“我还是往书房走一遭吧。”说着,就朝胤禛最近常呆的如意室走去。

  刚踏进如意室所在的小院,兰慧就听到身后沉沉的脚步声。回身一看,果然是铁青着脸的胤禛。她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她该对他笑一下,可嘴角还没有扬起,就被胤禛突然扫来的一道阴郁而有些散乱的目光给堵了回去。兰慧稍稍皱了皱眉头,心里纳闷:“四爷这种表情,也只有心志大乱的时候才会出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走过去,向胤禛福了福,问道:“爷,怎么了?”

  胤禛张了张嘴,似乎要脱口而出什么,可又努力咽了下去。他缓了缓脸色,说道:“让你操心了,没什么大事儿。邬先生请我去看了一场‘精彩’的皮影戏而已。”

  兰慧听了,才放下心来,笑道:“一场精彩的皮影戏,能把爷您气成这样?”

  胤禛也扬了扬嘴角,可还是忍不住向她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邬先生,就才能来讲,说他是再世诸葛也好,是当朝刘伯温也行。可他不正经起来,真是比三岁的孩子还没正经。”

  兰慧笑了笑。她知道,胤禛的话说到这份儿上,再问,就不大妥当了。她只是伸出右手抚上了那张早已熟识却也有几分陌生的面庞,说道:“嗯,爷刚才真是吓着妾身了。”

  胤禛看着兰慧那双充满关心的眸子,一时怔住了。他抬手覆住兰慧那仍抚在他面颊上的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让你操劳了。”良久,他才轻声对她说道。

  兰慧垂下眼皮,微微一笑,旋即抽回手,轻叹了一声,才抬眼再看向胤禛,开玩笑似地说道:“自从嫁给了四爷,妾身就变成了操劳的命。四爷您何时能行行好,让妾身不再操劳呢?”

  胤禛被她的这番话一下逗乐了,本想伸手捏捏她那依然可爱的小下巴,可想到她嫡福晋的身份,怕让她觉得是一种不敬,只好作罢。他抚了一下她的头发,说道:“我是这个家的天,有我罩着你们呢,放心吧。”

  “可若是天塌了下来,还不得我撑住?”兰慧在内心笑道。

  “可若是哪天我这个天塌了下来,还是得福晋扛住啊。”胤禛亦是跟兰慧开玩笑。

  兰慧缓缓把头靠到胤禛的肩上,低语道:“爷,妾身不会让你塌下来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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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兰慧离开小院后,胤禛才走进书房。他重重地坐到书桌后的扶椅上,才觉着一直隐忍的汗水从皮肤下渗了出来。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去,逐渐放松下来原本下意识紧绷起的肌肉。现在他的脑海里波涛汹涌,仿佛下午邬祠稔对他说的那些话都变成了一个个有形的文字,化作一个个巨浪,一下下有力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从邬家小院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思考是否是时候重新定位他和太子的关系,是否该为自己的未来作个打算。想到如今朝廷里那群蠢蠢欲动的“太子党”,和这股暗流下闪闪烁烁存在的其他“阿哥党”,以及年初发生的各种针对太子的不利传言,还有他皇阿玛对这些事情一直采取的暧昧不明的态度,使他越发觉得事态会往混乱的方向发展。难道“兄弟阋墙”,真的不可避免么?若是真的发生了,他又该怎么自保呢?亦或是,一个机会?

  他的内心乱极了。

  都是因为那场皮影戏!

  晌午的时候,邬祠稔来见他,说要带他去看一样有趣儿的东西。他正好手头没有什么事儿,便高高兴兴地跟去了。邬祠稔把他带到邬家小院,带进了一间暗房,安排他坐在当中摆好的一张椅子上后,就叫几个家仆把那套耍皮影戏的道具搬了出来。

  胤禛对邬祠稔笑道:“邬先生,这是要演哪出啊?”

  邬祠稔只是捋着胡子故弄玄虚道:“嗯,你看了就知道,看了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白色的幕布后面一切准备就绪,随着一阵紧凑的云锣声,一个武将打扮的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出场。锣声止,另一边出现了一座城门,上面赫然写着“玄武门”。

  白幕后的家仆们忙碌着,人物不断上场,转换,场景却始终是在玄武门前。没有一句对白,只听得幕后之人移动脚步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布料之间的摩擦声。这是一场令人有些费解的完全静默的皮影戏。

  胤禛在昏暗的光线中兀自笑了笑,并没有转头,首先打破了这沉静:“邬先生今儿请我来,就是为了看这场‘玄武门之变’?②”

  邬祠稔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幕布,缓缓地摇着折扇,也笑道:“是呀。四贝勒你熟读史书,定是对这段故事极为熟悉的,所以我就不让他们用粗言俗调来污你的耳了。”

  “邬先生一向是对我直言直语的,这次为何如此拐弯抹角呢?”胤禛转头,微笑地看向邬祠稔。

  邬祠稔一收折扇,冲家仆们挥了挥,让他们都退下去,然后才也看向胤禛,对他说:“四贝勒如何看待当今的局势呢?”

  “当今的局势?”胤禛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愣了一下。

  “我就明说了吧。四贝勒觉得当今的皇太子还能撑多久?”邬祠稔不再看胤禛,反而看向空荡荡昏暗暗的白幕。

  “呵,”胤禛笑了一声,缓缓答道:“原来邬先生说的是这个。这是我皇阿玛和太子之间的事,就连我们这些兄弟们,都无权过问,更不是他人所能臆测的。”

  “若是太子有事,四贝勒要站到哪一方呢?”邬祠稔又问。

  胤禛低头拂了一下袍子,笑道:“邬先生肯定又是知道了什么,来考我的么?”

  邬祠稔只是笑,不置可否。

  “这要看太子有了什么事儿。若是别人要害太子,我自然是站在太子一方的。毕竟他是我二哥,又是我皇阿玛亲立的太子。我这个既是作弟弟,又是作臣子的,岂有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甚至火上浇油之理?可……”胤禛故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可若是太子犯了事,惹得皇阿玛生气,那我自是该以忠孝为先,而站在我皇阿玛一边。”

  邬祠稔“唰”地又展开折扇,笑着问道:“那,四贝勒可是‘太子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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