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玛法一直跟孙儿说,历史就像一条大河,又说过今人要以史为鉴,所以孙儿今儿挨了璇玑姑姑的训斥后,就跑到了河边,想让自己对着河水好好反省一下。”
康熙笑盈盈地看了看璇玑,问弘时道:“哦?她是怎么训斥你的?”
璇玑干咽了一口吐沫,紧张不安地飞瞥了弘时一眼。弘时倒落落大方地看了看璇玑,说:“回皇玛法,璇玑姑姑说,孙儿不该用撒娇赌气的方法试探您到底有多疼爱孙儿,也不该因着一己之私,而顶撞皇玛法您的旨意。”
“嗯,这才是朕懂事的乖孙子!”老爷子笑着拍了拍巴掌,却也向璇玑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老爷子赐了弘时一桌饭食,看着他美美地吃了下去。然后派宫中的太监备车送他回家。璇玑送弘时出乾清宫,看着儿子在寒风中有些单薄的身体,她忍不住走过去,向往常一样把弘时的手握在手中,呵了几口热气,然后捂在胸前给他暖着。抬头看他时,发现弘时正张着一双单纯,却透着认真的眸子看着她。
弘时轻声对她说:“璇玑姑姑,那会儿你下了好重的手,这手就不像我额娘的手了……”
璇玑潸然泪下,她正想解释些什么,忽然看到弘时又笑了。
“多谢璇玑姑姑把弘时阿哥打醒。”说着,他反过手掌,紧紧地握了握璇玑的手。
把弘时送走,璇玑擦干了泪痕,重新回到老爷子身边,却发现老爷子正把玩着弘时带给他的那块石头。见她进来,老爷子说了句让璇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这石头啊,也有很多是被从山上冲下来的,也不是能呆在原处一动不动,总会被冲得移动了位置。经年的冲刷后,迟早也会变成随波逐流的沙砾……坚石如此,人何尝不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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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听了胤祥自作主张对璇玑的试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胤祥那边全然不知,仍在苦思冥想璇玑到底是不是靠得住的人,她又为何会站在他们一边。
“十三弟,你就不要瞎想了,听四哥一句话,她是我们可以信赖的人。”胤禛走过去,拍了拍胤祥的肩膀。
胤祥仍不大相信地抬头看了看胤禛。突然,他似乎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母妃的缘故?”
胤禛还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就听那边胤祥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不对呀,母妃明明是偏心十四弟的。就算要帮忙,怕也是会帮十四弟吧?而且,现在的十四弟可是神气得很,至少看起来比四哥你有出息……”
“好了,你再这么疑神疑鬼,罗哩叭嗦的,我可要赶你回去了!”胤禛佯装气恼。
胤祥定定地看着胤禛,突然一拍桌子,道:“好吧,暂且信了她。可是四哥,还是小心为宜。我听说,老八似乎对咱们起了疑心。”
胤禛点头:“这个我知道,他早就起了疑心的,可表面上仍维持着和气。老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俩凑一块儿也算是半个诸葛亮了。只是我觉得,作为兄弟,他们暂时不会对咱们有什么威胁,大不了就是多派探子刺探消息,搜集我们结党的证据。但是,他们一直在加紧查找我们在朝中的亲信,或加以收买,或扳倒铲除,这才是我们现在要防的。”胤禛转头看向胤祥,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十三弟啊,你一向机灵,人脉比较广,武功又好,有一件事你要帮助四哥。”
“四哥您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量去办。”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璇玑,不要让她出任何差池。”
胤祥不解地看着胤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四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中了那丫头的蛊?”
“中蛊?”胤禛有些不明白。
“嘿,看那丫头,十多年了,心性倒是越发的历练了,可容貌竟然未曾改变,跟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似的。也幸好她是皇阿玛的亲信之一,有皇阿玛罩着她,没人敢在台面上说什么。你可知道私下里人们是怎么议论的?说她是个妖女……”
胤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什么妖女不妖女的,她还不是忠心耿耿地守在皇阿玛身边?既然皇阿玛都不追究这事儿,你还操什么心?”
“那倒也是。”胤祥点了点头。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四哥,户部有个人才,我想向你引见一下……”
①陈福:史载被八阿哥他们收买了,在康熙身边窥伺他的一举一动的内廷太监之一。
② 弘晟,三阿哥第三子,康熙三十七年九月初二生,母嫡福晋董鄂氏;弘昇,五阿哥第一子,康熙三十五年四月初六日生,母侧福晋刘佳氏,五阿哥嫡福晋未有任何嫡出。此过继乃坑主自行yy。弘时生于四十三年二月十三日,比这两位世子都要小得多,所以很多说法说是因为弘时少时言行不谨而没有被一齐封为世子,坑主非常不能苟同。
③菜市口:专门一处砍杀犯人的地方,是一个法场。
谜局记
康熙六十年,康熙帝登基一个甲子,此时重大的事情就是举行庆典,并往盛京三陵①行大祭典礼。这两样大典礼本都该皇帝亲行,可在五十九年年末的时候,越发让人不可理解的老爷子就以正月间是世祖章皇帝的忌辰,二月间是孝康章皇后的忌辰、西部用兵兵民困苦为由,不准奏举行登基庆典。而老爷子非常看重的盛京三陵大祭典礼,也因老爷子说自己年事已高,而改派皇四子胤禛、十二子胤裪、世子弘晟前往代行。
这样一个看似理由相当合理的举动,却引起了朝内的猜测。皇上虽年近七旬,可身体尚无大碍,还可出巡狩猎,为何却把这样重大的祭典交付给两位阿哥和一个世子代往?而在八阿哥他们心中,疑惑的则是:为何这样大的典礼,没有交给一贯被老爷子赞为诚孝的三阿哥胤祉,反而出乎意料地让老爷子一贯不怎么重用的四阿哥胤禛打了头?老爷子这样的举动,到底暗示着什么样的动向?
而老爷子这边,则看着这些各怀心事的人们暗暗偷乐:朕想让谁去,就让谁去,你们管得着么?猜去吧你们。反正朕已经放话出去了,朕万年后会择一坚固可托之人作你们的新主。朕现在已经有了人选,可就是不高兴告诉你们,就是喜欢让你们摸不着头脑,省得你们每每以请安为由逼朕立太子,也省得你们知道新主是谁后结党营私。
看着那些被皇上耍得急不得,却又不急不行的皇子和大臣们,皇上身边的这几个知情者也暗乐:如今老爷子的脾气古怪至极,顺他者昌,孝他者荣,逼他者败,这是多显而易见的事实啊,亏那些大臣们还都是聪明的读书人呢,竟然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各种方法逼皇上早日确立储位,惹老爷子不开心。李德全、隋景、璇玑他们几个干脆也乐得配合老爷子,任他人用尽各种手段,也不放出一点皇上是在跟他们玩“谜局游戏”的风声。不过有一点是事实,他们和那些大臣们是一样的,压根不知道老爷子心里的储位人选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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