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党_悠悠晴天【完结】(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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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门口候着的李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急忙跑过来。刚跑到里间的门口,便看到璇玑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背影,听到她向着房顶凄厉地喊出了一声“弘时……”

  李升惊呼着跳过去扶住了璇玑向后直挺挺仰倒的身体,大声惊呼着喊外面的人进来帮忙……

  ①再次声明:弘时的生日应为二月十三日,本文为了情节需要,提早了他的生日。

  ②我知道肯定很多人会质问我为什么要弘时死。我说过,本文是考据派的恶搞。泰陵有弘时的陵寝,所以他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至于永珅,实在是不忍心不给弘时留下一支血脉,所以私自改了他的命运,因为他不是这场冲突中的重要角色。或许有人会说弘昀不是也一样?可泰陵真的没有弘昀的陵寝,端王陵里没有,阿哥陵里也没有,所以我安排弘昀好好活了下来……这一章,恕本坑主不想取名了……

  阖家记

  皇父、额娘大人膝下:

  暌违日久,拳念殊殷。自儿病发,一年有余,浑浑噩噩,未辨明晦。蒙皇父不怨不弃之恩,承额娘孜孜照料之情,今忽觉醒,念及久疏双亲前问安,实感羞愧。今罪臣之身,不敢有面圣妄念,唯有向北遥叩,祈愿皇父、额娘万福金安。

  思及经年旧事,历历在目。幼时居藩邸,多经皇父、嫡母严格教诲,诗书充耳,圣训于心,儿始破懵懂而明是非。然又不乏偎膝之情。始记冲龄,逢冬日雪霏,皇父携儿于怀,至郊外踏雪寻梅,草庵煮酒,亲述生母之前事,其情真切,令人尤记恻痛。后蒙圣祖错爱,儿幸以常侍左右,圣祖亦亲身教示,儿受益匪浅,终明忠君事孝之理。

  时圣祖临崩,寄江山于皇父,亦委重任于儿。儿跪领圣命,誓保叔伯。然世事不易。自皇父继位,旰食宵衣,励精图治,而叔伯中用心效力者少,如皇十三叔、皇十七叔,掣肘造事者多,如八叔、九叔。儿为其辩护,非目盲心昧,不辨忠奸,有意忤逆皇父。儿亦对其疾首蹙额,多曾规劝、怨念于八叔前,奈何八叔之执怨甚强。

  儿何以执拗力劝保之?原因有三:其一,圣祖遗训在心,儿不敢有分毫松懈;其二,皇父初年曾言朝中贤良无多,八叔、十四叔本为可用之才,儿亦希翼以儿之善行为皇父融冰化雪,尽消前嫌,使之能为皇父效犬马之力;其三,儿常恐好事者以手足相残为端,发难于皇父,有损皇父圣名。

  然天不随人愿。皇父虽对其等多有训诫,希其等有改过之日,然邪念已入骨髓,非今生今世能改。儿愈厌之,却仍疲命周旋。之于种种悖逆皇父事,儿愈憎己矣。深知儿活一日,便一日要与皇父相悖,苦不堪言,时已萌离世解脱之心,唯念八叔、九叔仍然在世,儿未完圣祖遗嘱,内心挣扎不已。今八叔、九叔已殁,自是天裁。十四叔党羽尽消,已成末弩,皇父亦对之额外开恩。儿终可卸下心中负担,阖目安息矣。

  之于额娘事,实乃造化弄人,亦为儿之大不孝。生而夺母之福,离魂去家,屈尊为奴,忍辱负重。见亦不能相认,认亦不能相聚,唯添皇父、额娘离散之苦。又有歹人谗害,言其为蛇妖,与儿毒药一瓶,妄加戕害。幸儿天良未泯,心智未蒙,虽未相识,但念及额娘往日之殊恩,不肯轻信,未曾行动。然曾生加害之心,已是罪重孽深,天不可恕。儿亦顽劣,今日仍以雄黄酒入茶试探,方确信无疑。额娘未怪,反调笑儿之举,儿之羞愧悔恨无以复加。今见毒瓶尤在,如见当日毒害之心,耻辱至极。往日亦曾欲弃数次而不决,不知心中何以彷徨。今思量,应是天罚已定,留与己身,以命偿罪。

  纵观儿之此生,碌碌无为,竟无一事能成,实属辱没皇家门风。未能履行圣祖遗命,是为不忠一;未能以皇父治国大计为要,是为不忠二;未能体皇父为政之艰难,是为不孝一;未能体额娘用心之良苦,是为不孝二;未能劝恶为善,是为不智一;未能摒除邪念滋生,是为不智二;未能保八叔、九叔善终,是为不信一;未能为诸幼弟树良榜,是为不信二。历数儿今生不忠不孝、不智不信之重罪,已无颜苟活于世,唯有自残余命以消深孽,图来世复生为人,再报皇父、额娘生养教育之深恩。

  之于儿妻董鄂氏涵瑛,已悉知其中来龙去脉,本意随儿而去,儿心不忍,借伊需替儿为双亲尽孝消孽之由,挽其性命。恳请皇父、额娘善待伊,多加规劝,经年之后,为伊再择一纯良人家善嫁之,使伊余生有倚,善始善终。不孝子弘时先为伊叩谢皇父、额娘再造之恩。

  人之将死,其心已灰。叩请皇父、额娘恕儿无能、无力存于世间,先赴祖宗处告罪消孽去矣。

  又及,再十日为中秋月圆之际,儿思明日之后再不能绕膝承欢,侍奉高堂,不禁悲疚入骨,扑地痛哭。不孝儿弘时无以报答双亲生养之恩,唯有伏身叩首,遥祝皇父、额娘自此平顺安康,天佑神护。

  一叩,再叩,三叩。

  儿弘时 跪禀绝笔

  八月初五日

  允祥从弘时的这封绝笔信上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他看向案几后仰面闭眼瘫坐在椅子上的皇上,不知该说什么好。允祥对弘时这信中所言及的额娘有些疑惑,但从种种迹象上猜测指的可能是璇玑。可李氏怎么变成了璇玑?他实在想不明白。但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还是不问的好。

  “请皇上恕臣弟失察之罪,臣弟真难以想象皇上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允祥哽咽地说着,起身跪在了皇上面前。

  胤禛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向允祥,眼光却又似乎穿过了他,看向了他身后的某个地方,缓缓开口道:“他这么一走倒解脱了,却几乎要了他额娘的命。她昏迷中还在不停地流泪,幸好针灸后转醒过来。可醒来却对朕说啊,她太累了,累得活不下去了……朕知道她心里的苦,可朕心里也苦。朕虽为天子,却无力为她挽回这一切,只有抱着她任她放声痛哭,把心中的苦全部宣泄出来……”

  “她……她可好一些了?”允祥小声地问道。

  “还好,她记得她是为着朕而来的,此前又经历过无数的劫难,所以这次仍强撑了起来,没有垮掉。前几天已经能进些水米,只是没有精神,没有力气。这种丧失爱子的打击,就是朕这样的汉子,都是强撑下来的,更别说是原本就病体没有痊愈的她了……”

  “现在是谁在照料?涵瑛她……”允祥无不担心地问。

  胤禛摆了摆手,答道:“涵瑛这丫头守信,替弘时送来了这封绝笔,并说自愿为奴,终生侍奉高堂左右。可朕哪敢让她去侍奉。璇玑见了她怎能不想起弘时?哪还能安静休养?朕没有准她的请求,本想遣她回家,可又怕这丫头跟那个倔孩子一样想不开再做了什么傻事,就把她交到熹妃处照看着。这些日子来皇后也悲伤得病卧了,毕竟弘时是她一手带大的,如同亲生……”

  允祥跪着向胤禛靠近了些,伏身以头碰地,哽咽道:“皇上在如此沉重的悲痛中仍能心思缜密,周全国事与家事,臣弟却不能为皇上分忧,实在是惭愧难当,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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