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把我们两位看成什么了?让我们两位爷拾他人的牙慧?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儿?走着,曹兄,咱们兄弟俩倒要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占了咱们的风水宝地?”
那个被称作“曹爷”的瘦子“嘁”了一声,拔腿就往楼上走去。罗老板竟然一反常态地慌了神儿,想跑过去挡住,却被那个胖子一把推开。站在楼上的玉徽看到老板急急地跟一个小二咬了一阵儿耳朵,小二便得令似的向店外跑去。而罗老板更是急急地跟着上了楼来。
玉徽本不想凑这个热闹,毕竟这种在茶馆里砸场子的场面她在电视里看得多了,没什么稀奇的,不外乎是摔桌子砸板凳,人体违反牛顿重力定律满场乱飞的场景嘛。还是趁混乱开始之前,先保住自己开溜再说,她可不想客串这种场景里的“空中飞人”。
她叫上小翠刚准备下楼,从“川河居”里传出的一个女孩的声音猛然让她停住了脚步。
“放肆!”
那句脆生生却包含了无限威严的话语,让玉徽内心一颤。是兰慧,乌喇那拉兰慧,她怎么会在这里?
“呵,我当是哪位亲贵家的人呢,还说来请个安什么的。没想到这罗老板也是瞎了眼了,竟然让两位不知名的小娘子坐在这爷们才能坐的‘川河居’里,难不成……是罗老板的‘金屋藏娇’?哈哈哈……”姓李的胖子语气里充满了调戏的的调调,皮笑肉不笑地对姓曹的瘦子说。
“哼哼……”姓曹的瘦子只是冷笑了两声,没有搭腔,一副只等着看姓李的胖子闹下去的神情。
罗老板一脑门子冷汗,一边擦着汗,一边往里面看去,一副想把两位姑娘的门第报出来的样子,里面的人却给他了一个“不要说“的眼神。
“大胆狗奴才,你们嘴里干净点儿!要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好识点儿相不要打扰我家小姐,否则你们就是有一万条命,也是不够赔的!”里头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挡在兰慧前面,一脸不屑地呵斥着那两个不速之客。
玉徽轻叹着摇了摇头,心想:“这可不是在你们宫里头,这么横,是要吃亏的。果然社会经验不足害死人呐……”
“呦,这位小娘子好生厉害,真把我们二位爷吓得小心肝儿乱颤啊。告诉你,你两位爷爷没有一万条命,也就两条命而已。今儿两位爷就舍命陪美人儿了,你看,是不是赏个光,让咱们也进去坐坐,秀色可餐一回?”姓李的瘦子非常明白,这京城里的皇亲国胄,哪个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喝茶只喝极品中的极品,用水只用雨雪霜露,是压根不可能来这民间的小茶楼和市井们混到一起的。而他们两位可是有稳固靠山的:主子是皇上面前信得过的人,虽然主子已经赴了苏州织造的差事,不在京内,留下几个亲信奴才打点老宅的事物,可排场和名气在京中还是响当当的。所以他们自把王宫圈儿以外的市井这块儿看作是贱民之地,处处拿着主子的架子说话。
“我说两位爷,您们就看在平日里小的孝敬您们的份儿上,别为难两位姑娘了吧。您这月,不,这年的茶钱,都算在小的账上,成不?”罗掌柜已经满脸的冷汗了。他母亲家是内大臣费扬古家的包衣奴才,自然认得乌喇那拉兰慧。
“去去去,你是什么东西?爷在这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也不称称你有几两几钱!”说着,李胖子又转向兰慧她们,道:“怎么样,我们也不为难小娘子们。你们若是同意爷们进去坐坐,今儿的所有开销都由爷包了。若是不同意,就快快滚出这‘川河居’!”
兰慧被气得的脸色煞白,却还是很沉稳地一把拉住正要骂回去的小丫头。李胖子看她们不吭声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曹瘦子尽管不动声色,嘴角却也扯出了一个得意的角度。
“哎呦~~”李胖子突然从背后中了招,后脑勺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砸到,“哗啦”一声,一个茶碗盖子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李胖子怒气冲天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身白袍,男装打扮的梁玉徽似笑非笑的眼。他正想发作,却见那位粉面脂肤的小公子右手食指向左一指。他顺着“他”指向的方向看,正看到一个正傻站在楼梯口,显然是刚从下面跑上楼来的一个店小二。那店小二刚才明明目击了梁玉徽拿了一个茶碗盖砸了这位店里的老主顾李爷,现在却看到李爷顺着暗袭者的指点看向了自己,顿时也懵了,目瞪口呆地用食指指向自己,做出了一个“真的不是我”的表情。可那李胖子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揪住店小二的前襟儿一阵臭骂:
“妈嘞个八子,敢暗算你大爷?不想活了是不是?今儿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说着,就要把那店小二推下楼梯。
楼上楼下的人纷纷都挤到楼梯两旁看热闹。那小二一边紧紧地抓住李胖子的胳臂,一边连声辩解:“爷,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哪儿有胆儿砸您啊,您真的冤枉小的了……”
眼看那小二儿已经快被李胖子扔下楼梯,玉徽一眼扫到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秋香色龙褂的熟悉身影,不禁暗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一个摆着几只茶碗的空桌子旁,端起一只杯子就顺手往李胖子背上这么一泼……
“哎呦~~”李胖子又是一声惨叫,背后一阵冰凉凉的湿意。他猛地转头,朝泼水的方向看去,却又对上了那个白袍小公子笑眯眯的双眼。他扭头看向曹瘦子,曹瘦子也在瞪大了牛眼看着那个小公子,似乎肯定了就是“他”泼的水这一事实。
李胖子放开小二,一脸青黑就要往玉徽这边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扳住了肩膀。他照旧骂骂咧咧地一甩膀子想转过身去,却被人大力地反扭住胳臂,疼得弯下腰去。捉住他的那个人一用力,把他转了过来,他来不及抬头,便看到了那秋香色万年青花与灵芝头组成的意为“万事如意”提花纹样的袍子。李胖子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惨叫:妈呀,小命休亦……
这秋香色,是皇子的服制才能用的颜色啊!
“把他拉下去!”胤禛铁青着脸,对那个扭着李胖子的侍卫命令道。
“哎,还有那个……”玉徽调皮,一手指向曹瘦子,脆生生地喊了出来。
那个曹瘦子已经股如筛糠,鸟笼早已丢在了地上。他“扑通”一声跪下,“砰砰砰”地不停磕头,嘴里含糊地念叨着“小人罪该万死,请主子饶命”之类的词。
原来,这“聚贤茶楼”的罗老板刚才已经叫那个店小二飞奔去了内大臣府上搬救兵,在街上狂奔之际正巧惊了胤禛和四个随从的马。那小二也是机灵的人,看胤禛的气度不凡而且穿戴与众不同,象是世家子弟的样子,身边的三个随从又都是挎刀之人,便急中生智先向他们报了危情,请他们先到“聚贤茶楼”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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