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往下听,小莜就觉得不大对头了。
“那天真不是故意的,你拿了花痴票进去,我也是恪守我的职责在监视你;你若拿的是普通游客的票,我就不用跟在你身后了……结果你还跑,好像做了亏心事儿似的。跑吧,若是沿着故宫开放的路线跑,我也不用追你,因为沿线都有我们稽查小组的人。可你还沿着非开放景点的路线跑……其实,你不去撞墙,不去爬龙椅,不去投水,老老实实地从午门进,从神武门出,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可你非得往那座未开放的宫殿里钻,我能不着急么?我让你钻进去我这月的工资就泡汤了……不过现在可好,你被我一下撞进那座庭院,晕了,我还得垫付你的医疗费,相当于我半年的工资啊……你可千万别说你没有医疗保险啊,我上有老……咳咳,下还没小……不过这年头挣钱都不容易啊,我还得靠这点工资买房娶妻养子呢……幸好咱俩没把那个庭院的木门撞坏,那东西,别看破,古代皇家的东西,放到现在就叫文物啊……”
小莜满脸黑线,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啊。
一位中年的大夫领着三个显然还在实习的大夫和几个护士走进了小莜所在的病房。那大夫看到那男孩沫星乱飞地对着仍然深度昏迷的老太太喋喋不休,几乎忍无可忍,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年轻大夫说:“小赵,你,把他给我拖到眼科去!”
小莜也转过头去,觉得自己能在故宫游览时被这样一个人吓得跌回到康熙年间,简直是一种耻辱!哦,怪不得这次先是变成了狐狸,然后又变成了外形虽然和四四相配,却始终无法在一起的倒霉蛋梁玉徽呢!原来都是这个衰神给撞的!
“怎么样,醒来有什么异常感觉没有?”那位大夫带着一大帮人来到小莜的病床前,翻看了一下挂在床尾的治疗记录。
“我,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小莜有点好奇。自己的灵魂在康熙年间已经转了那么两大圈了,自己的身体到底在这个时代在干什么呢?
“嗯,刚才那个‘深度眼瘸’的小伙子把你送来的。他说他是在故宫做临时维护工作的大学生,任务是对某些进入故宫的特殊游客盯梢,结果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他就把你给背过来了。”那位医生一边在治疗记录上写着什么,一边回答小莜。
“咳咳,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哪种特殊游客啊?”那位医生身后一位年轻的实习大夫有点忍不住,好奇地问小莜。
小莜别过脸去,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强卖了一张“花痴票”,被当成去故宫试图穿越到清朝的花痴了。
“李大夫,她的各项指标正常。”一直在给小莜做各项检查的护士对那位医生回报了检查结果。
“嗯,你再留院观察一天,如果没有任何异常,你就可以回家了。”
一群医生护士刚离开,小莜正想闭上眼睛回一下神,门口又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她一看,可不又是刚才被拉到眼科去查视力的那个小伙子么?他一进门,先往上抬了一下眼镜,好像确认了到底该到哪个病床前,才又扶好镜片,径直走到小莜的床边。
“不好意思,见笑了。我刚才还纳闷呢,明明送进医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为什么刚才抓的手如同鸡皮枯木,原来是认错了……”
小莜:“……”
“你刚才大概也听到了,是我把你撞昏了过去,你有什么赔偿的要求,你就尽管提吧。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只是,你不要敲诈我就行了,我也没多少钱……”
小莜一直盯着他鼻梁上的酒瓶底儿,猜测他的视力会不会有2000度近视,突然看他一脸正义的表情,觉得又滑稽又可爱。
“喂,我在医院昏迷几天了?”小莜问他。
“嗯,七天了。”
“七天?大夫怎么说?”
“嗯……实际上,大夫对你的的诊断是‘深度睡眠状态’,就是人体各项机能降到最低消耗的那个状态,而且无法用外界干扰唤醒,类似于动物的‘冬眠’……”
“是植物人么?”小莜担心地偷偷在被子下活动了一下手脚。还好,都能动啊。
“嗯,大夫们说不是,因为你的眼珠一直在转动,表明你的大脑仍在活动,你在做梦。”
做梦么?那么,那个梦可真是够让人心酸的,经历了两次生死啊。小莜内心感叹。
“我昏迷了七天,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她斜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嗯嗯,我觉得,在你醒后,我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毕竟是因为我撞倒了你,你才昏迷的。而且,我没发现你身上带有任何亲人和朋友的通讯方式,连个手机都没……我怕你在医院躺着没人照应,所以就天天守在这里了。”
“哼,你还真有道德。”想起她被他撞得穿越成了狐狸,小莜又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小莜:“……”
在之后的聊天中,小莜知道了这个小伙子叫郝谨思,是北京一所著名大学天体物理研究所的研究生,平日里喜欢名胜古迹,利用课余时间在故宫打工,做临时导游和治安维护者的工作。
好嘛,这个郝谨思,可真是“好近视”啊……
第三天,小莜被允许出院回家。郝谨思不放心,也跑来执意要送小莜回家。小莜不同意,结果发现他就偷偷地跟在她身后,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小莜不搭理他,只管走自己的。突然身后一个急刹车的声音,小莜转身看,原来是一位正准备过马路的中年妇女差点被一辆逆行的黑色宝马车撞到。那宝马车的司机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对那位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的,那中年妇女一副委屈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听口音不是本地人。这种事情多了,小莜本想一走了之,却看到郝谨思冲了过去,从车窗一把抓住那司机的领子,义正言辞地要他下来给中年妇女道歉。
那个司机显然被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郝谨思给吓了一跳,不过看到郝谨思单薄的身躯和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酒瓶底儿,他嘴里骂了一句“XXXX”,便猛地一开门,用车门把郝谨思给撞出了老远,倒在了地上。小莜实在看不下去,跑过去扶郝谨思,正想顺手捡块砖头砸了他的挡风玻璃,一辆警车“呜啦呜啦”地迎面开了过来,把正准备逃走的宝马车拦了个正着。
警车上下来两名警察,看了看现场,也不听宝马车司机的狡辩,二话没说,用对讲机呼了一辆拖车来。而那拖车也异常诡异地“呜啦呜啦”着不知从哪个躲藏的犄角旮旯冒了出来,又“呜啦呜啦”地拖着那辆宝马,和宝马上仍旧骂骂咧咧不肯下车的司机,跟着警车离开了。
小莜和郝谨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飞速的发展和结束,直到中年妇女过来跟他们道谢,他们才回过神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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