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宝珊为难地看向康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所以,宝珊啊,你带着玉徽远走,越远越好,不要让两个孩子再相见了。朕会与你们方便的。”
朱宝珊抬眼冷笑道:“皇上,您现在的言行算是什么?不是在重复当年太皇太后的意旨么?您这是要我们协助您拆散他们么?”
康熙盯着朱宝珊,良久才答道:“朕意已决!朕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是走还是不走,若是没有答复,朕就要按照朕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皇上,民妇不过是想让女儿幸福,不再遭受民妇这些年来所受的那种痛苦了……”
康熙猛地转身,快步走回到朱宝珊的身边,猛地把她拽入了怀中,嘴里不住地轻唤着她的闺名。
“皇上,”朱宝珊挣开了康熙,理了一下耳边的垂发,低着头对他说:“民妇的家人还在等着民妇呢,民妇先告退了。”说完,她对康熙福了福,离开了湖畔,只留下眼中有了些许迷蒙的康熙,怔怔地目送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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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就是这么跟他讲的?”邬祠稔从茶桌前走到朱宝珊身边,挨着她坐到了床沿上。
朱宝珊点了点头,一脸的疲倦。
邬祠稔默默地揽过妻子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髻上,轻声安慰她道:“难为你了。”
朱宝珊正准备也伸手环住邬祠稔的腰,却听到屋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两人立刻撒开了对方,正襟危坐在床边。邬祠稔甚至觉得不妥,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可两人突然想到他们夫妻这么多年了,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不觉得又转向对方,自嘲地相视一笑。
捧着一碟奇形怪状的点心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徽。她本想给邬祠稔和朱宝珊送些她亲手捣腾出来的小吃,结果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那段关于朱宝珊与康熙重逢的对话,便什么也顾不上一脚踹门冲了进来。她自然是瞅到夫妻两人相依相偎的情形,可越是看到他们的恩爱,越是内心无比的着急和内疚。
“你们,你们带了思道和文镜快离开京城!”
“你说什么呢?”朱宝珊站起身来走到玉徽身边,看了看夫君,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干吗要离开京城啊?”
“娘,当今皇上是个薄幸的人,他翻脸比小孩子变脸还快。而且他是个一旦作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你们这样留下来,只会陪我一起遭殃而已!”玉徽着急,也顾不上避讳,什么话都直接说了出口。
“这孩子,说什么呢?”朱宝珊仍想掩饰,她不想见到玉徽再受什么苦难,只想守着女儿,看她平平安安的过一世。
“刚才我在门外都听到了。康熙已经查到了咱家的门口。这样会因为我,连累你们遭殃的”玉徽哽咽。
“傻孩子,什么叫连累‘我们’?咱们不是一家的么?”朱宝珊慈爱地抚了抚玉徽的脸颊,强做出笑容摆在脸上。
“不行,你们必须走!还有弟弟和文镜,他们两个需要你们的照顾,他们两个不能被卷入这个漩涡当中……”
“傻女儿啊,你说笑呢,思道和文镜需要我们照顾,那你呢?你还不一样是我们的孩子?”
“我……反正是已经入土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再说了,我一个人,还有四阿哥照顾着。”玉徽说到这里,有些底气不足。她非常明白,如果康熙亲手查办她“诈死”的事情,别说是四阿哥,就是天皇老子也顾不了她的。可她还是想用这个借口来说服邬祠稔和朱宝珊带着思道和文镜快走。
“到时候四阿哥自身都怕是难保,不要说你……”
“宝珊,我觉得玉徽说的有理。”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邬祠稔突然打断了朱宝珊的话,肯定了玉徽的建议。
“你!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么狠心?你难道要我这个当娘的再次在玉徽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离弃她么?”朱宝珊听了邬祠稔的话,气得身体直抖。玉徽也是第一次看到朱宝珊对邬祠稔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也被吓了一跳。
“宝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现在我们拖家带口的,分明是玉徽的累赘才对。若是只有玉徽一个人,四阿哥很容易就能把她藏到茫茫人海当中。可若我们一起跟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反而会非常显眼。”
“可是……”朱宝珊刚想反驳,不料玉徽却一下投入到她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肢。感觉到小女儿那种诀别一般的举动,她一阵眩晕,也紧紧地抱住玉徽。
“娘,您放心,女儿一向福大命大,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玉徽从朱宝珊怀里抬起头,望向邬祠稔,眼神中充满了求助的神色,“您说是不是,爹?”
邬祠稔只是默默地走过去,紧紧地把朱宝珊和玉徽都紧紧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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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正跪在客厅的地板上努力用抹布擦拭的玉徽突然听到小院外一阵急促的车马、脚步声。她不慌不忙地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空空荡荡的“家”已经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应该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出乎意料,一切有序的人、车声在大门外突然静止。玉徽纳闷,突然一声“咚”的闷响,小院的大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开。玉徽微笑,低头继续擦地上那块她跟思道用水彩颜料互掷时留下的污痕。
没有听到军士的脚步声,没有听到盔甲的“哗哗”声,听到的只是一群偶然掠过小院上空飞鸽整齐的哨鸣声。玉徽停下手中的动作,再次抬起身子,眼前只有一身便装的康熙和常在他左右的太监李德全。
在康熙和玉徽的目光相触的那一霎那,玉徽还是明显看出他猛然凛了一下身子。玉徽内心轻笑,再次伏下身子,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向康熙问安。
“民女玉徽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扫视了一圈这人去屋空的房间,一脸的阴骘,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坐到厅内主人的位子上。玉徽躬着身子也转向他,不曾多说一句话。
“好个人去楼空。你说,这家其他人都哪里去了?”康熙一伸手,李德全连忙把端在手中的紫玉雕龙小茶壶送到皇上手中。
“皇上,民女知道皇上为何而来。一切的罪责都在民女,跟民女的家人丝毫不相干,请皇上不要连累无辜。”
“无辜?他们帮助你欺瞒朕,让朕为了你的事情伤透了脑筋,伤透了心,你还要说他们无辜?”
“皇上……”玉徽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看向康熙,却见他立刻绷起了脸,收起了玉徽一瞬间瞥到,以为是错觉的悲哀之情。“皇上曾经对民女的疼爱,皇上因为民女所受到的伤痛,都是因民女个人而起,就用民女一人的性命来还吧。还望皇上不要降罪于梁家和邬家。民女谢过皇上了!”说着,她“砰砰砰”地重重向地面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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