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嘴巴一撇,却还是依言上前扶着袁氏走过去。
袁氏坐下来之后,素净的面容对着老夫人,“老夫人还是说正题吧,很晚了,免得耽误老夫人休息。”
老夫人望着她,道:“你心里一定很憎恨老身,是吗?”
袁氏点头,“是的!”
袁氏丝毫的不给面子,甚至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憎恨之情,让老夫人眼底也泛起了一丝愠怒。
“你憎恨老身的原因是什么?”老夫人耐着性子问道。
袁氏静静地说:“因为你从没顾念过子安,这么多年也是如此,在相府对她逼婚的时候,你这个做祖母的,不念骨血亲情,只看所谓联姻利益,只想着帮夏婉儿攀上太子妃之位,罔顾子安的终生幸福。”
老夫人摇摇头,“不,你憎恨老身不是因为这样,而是因为在陈玲珑入府的时候,老身没有帮你赶走她,而是留了她在府中甚至夺了你主母的权力。”
袁氏淡笑,有些讽刺,“和陈玲珑有什么关系?若不是她最终对子安逼婚,她还引不起我的憎恨,至于如果要赶陈玲珑出府,我为什么要老夫人帮我?我一人之力就可以赶走她,至于所谓的主母权力,对我而言,更是如浮云,我压根都不曾放在过眼底。”
“你若真的能赶走陈玲珑,这些年便不会备受冷落,别太狂傲,如今你被封为县主,说话口气便大了起来,可我们心里都明白,当初的你是何等的无能为力。”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陈玲珑所怀的孩子不是相府的,而且我手上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你认为凭着这点我赶不走她吗?”
老夫人眸色一冷,“你休得胡说,陈玲珑当日确实曾怀孕,但是已经得李大夫证实,服药堕胎了,所以,夏婉儿与夏霖都是相府的骨肉。”
袁氏淡笑起来,“老夫人,咱都没必要粉饰太平,我以为你找我来,是要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但是如果也要冠冕堂皇地自欺欺人,那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自认为,我们的婆媳情分,不足以让我们和平对话。”
蓝玉听得此言,厉声呵斥,“你怎可这样无礼?就算你被封为县主,但是老夫人跟前,你还是要放尊重一些,她老人家还是你的婆母。”
蓝玉是老夫人身边伺候已久的姑姑,在府中,她与翠玉两人都几乎是半个主子了,老夫人对她们也十分看重,素日里甚至玲珑夫人也得对她们两人恭谨有礼,袁氏更是不用说,从不敢惹她们的,没想到这才被封为县主,不仅仅落她的面子,还在老夫人面前放肆。
真是小人得志!
袁氏唇瓣凝起一朵冰冷的笑,“蓝玉,你先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再来跟我说话,如果你觉得方才子安打你那一巴掌不足以让你醒悟,那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蓝玉大怒,“夫人好大的口气,活像在你眼中,杀人便等同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我倒是要看看,夫人怎么样让我死期不远。”
袁氏对着老夫人,“老夫人,您觉得,我们这话还能谈下去吗?”
老夫人挥挥手,让蓝玉退到一边去,蓝玉虽气愤,却也不敢忤逆老夫人,只得悻悻地站到一边去,但是眼睛里的怒火半点不减。
老夫人神情复杂地看着袁氏,她是从来不知道袁氏有这么强硬的一面,本以为她是软弱可欺,加上这么多年来,她足不出户,不争不夺,便以为她没有这个底气和勇气。
但是,如今看来,或许是错看了袁氏。
“好,老身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去告诉子安,让她在慕容桀面前替西门晓庆说几句话,这牢狱之灾是难免的,可能判得轻一点便轻一点,我们相府也好对国公府有个交代。”
“交换的条件是什么?”袁氏很干脆地问道。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放心,不会让你们白白吃亏,桂圆的卖身契在我这里,若她愿意去说,且可以为西门晓庆降低刑罚,老身便把卖身契给她。”
袁氏道:“好,一言为定!”
老夫人没想到她这么利落便答应了,总觉得有什么诡计,“你确定她可以让摄政王对西门晓庆网开一面?”
袁氏道:“王爷不会徇私,但是,我有法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蓝玉
老夫人问道:“什么法子?你尽管说来听听。”
袁氏摇头,“若我说了,桂圆的卖身契我便拿不到,老夫人放心,我袁翠语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老夫人盯着她,“老身不信你。”
她不信袁氏,是因为她说摄政王既然不可能徇私,那么按照律法,西门晓庆便不可能减轻罪行。
袁氏站起来,“好,那我们便没什么好说的。”
老夫人倏然起身,“袁翠语,别给脸不要脸。”
袁氏轻轻蹙起了眉头,“老夫人,这个脸,你没有给我,不是我不要,你提出的,我答应,你做到你的事情我做到我的事情,皆大欢喜,然后再继续粉饰太平,假装一家人,不是挺好的吗?你偏要撕破脸,便活像我袁翠语怕你那样,有意思吗?”
说完,她喊了一声,“子安!”
子安和夏丞相早就无话可说了,一直留神听着内室,听得袁氏喊她,她急忙便进来。
袁氏道:“我们走吧。”
老夫人对着蓝玉扬手,蓝玉一把上前拦住,阴恻恻地道:“夫人,大小姐,这话还没说完,就着急走了吗?”
袁氏对回头对着老夫人,“话已至此,老夫人觉得还有必要再谈吗?”
老夫人计较了一番,知道就算信不过她,也只能是放手一搏了,道:“老身答应你,桂圆的卖身契,在判决下来之后,会送到夏至苑。”
袁氏平静地道:“好,我信得过老夫人。”
袁氏深谙讽刺之道,这话对应之前老夫人说不信她,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她老夫人都做了那么多为难伤害她们母女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信任两个字,是狠狠地打老夫人的脸。
子安扶着袁氏走的时候,蓝玉气难消,加上有老夫人在场,竟对两人的背影阴阳怪气地说:“真是小人当道,被封了个县主,人也傲气起来了,且看能傲到什么时候!”
子安站定身子,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草,这口气不出,我今晚也睡不着。”
说完,她转身用脚尖挑起一张凳子,用手接住,冲过去对着蓝玉姑姑就是劈头一顿打,直打得她哭爹告娘的让老夫人帮她。
老夫人见子安当着她的面就敢动手,气得两眼一黑,只差点没昏过去。
好不容易嗓子里嚷出来人两个字,子安已经撒手,像个市井硫氓那样朝蓝玉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自个犯贱找抽的。”
说完,扶着袁氏便走。
蓝玉姑姑艰难地爬到老夫人的跟前,跪着哭道:“老夫人,奴婢跟你您二十几年,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毒打,您一定要替奴婢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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