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子,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再说,这口气她也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
好生为难!
走了大约两里路,慕容桀的马车便追上来了。
“上来!”慕容桀板着一张脸道。
子安上了马车,瞧着他铁青的神色,嘴巴撇了一下,“我知道你怪我得罪了皇太后,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妥协的。”
“那你是宁可不嫁给本王了?”慕容桀盯着她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方才顶撞皇太后的时候,没想过他会不会就这个问题生气,“我们还年轻,要不,磨上一两年?”
“磨?母后方才说了,明日便为本王选妃,今年必须把摄政王妃娶进来。”慕容桀面无表情地说。
子安啊了一声,“这么急?”
心头有一股子酸酸的感觉,看来,自己方才太鲁莽了,或许坚守原则之余,还能把话说得圆滑一点。
“没错,你现在回去跟母后说,你会劝说你母亲不与皇兄来往,母后便会下旨为我们赐婚。”慕容桀道。
子安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不能这样说的,就算你不心疼你皇兄,我也心疼我母亲。”
“所以你宁可放弃本王?让本王去娶其他女子?”慕容桀提高了声音。
子安再沉默一下,小声道:“我觉得你可以跟皇太后说说,例如,你非我不娶,没了我会死之类的。”
慕容桀本已经有些微愠,听到这话,不禁看着她,耻笑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这般厚颜无耻?还没了你会死,怎么不见你没了本王会死啊?”
子安拉着他的衣袖,“如果皇太后在乎我的死活,我会去说啊,但是显然她现在不在乎我的死活,而是在乎……咦,你袖子里藏的什么?好大一条棍子。”
子安一下子抽出来,打开它,“赐婚?”
慕容桀一手抢过来,迅速地卷起来放回袖子里,“没错,是为梁王和懿儿赐婚的懿旨,让本王前去宣读,如果你今天足够合作,这份懿旨说的就是我们的婚事。”
“懿儿?梁王的意中人?”子安顿时想起梁王昏迷的时候,曾叫过一个人的名字,仿佛叫什么玉儿还是如儿,原来,梁王的意中人叫懿儿啊?
“关心旁人那么多做什么?你只关心你自己就好,还有,本王马上就要举行选妃宴了,你自己琢磨看怎么办吧!”慕容桀冷哼一声道。
子安一脸忧愁地看着他,“王爷有什么法子?”
慕容桀冷冷地道:“本王能有什么法子?一切都看你。”
子安垂下头,黯然地道:“祝王爷选妃顺利!”
“夏子安!”慕容桀爆吼一声。
子安掀开帘子,相府到了,她跳下马车,回头冲慕容桀做了个鬼脸,“王爷,我看到懿旨了,上面写的是我和你的名字,那是我们的赐婚旨意。”
说完,笑着疾步跑了进去。
慕容桀大怒,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本王要狠狠地揍她一顿。”
车把式拿开帽子,却是倪荣,“王爷,打铁趁热,现在去吧,还追得上,属下也很想看看,怎么个揍法。”
“多事,你这个被人咬的货,赶你的车去。”慕容桀哼道。
“去城郊吗?”倪荣问道。
慕容桀神色一沉,“是的,去城郊。”
第二百一十八章 贴加官
摄政王府。
清宁阁中,贵太妃住的院子里。
丝竹姑姑端着茶从廊前走过来,便见太妃的近身侍女洛水急匆匆地往外走。
“洛水,走那么急做什么?”丝竹姑姑问道。
洛水回了一声,“贵太妃让奴婢去约见相府的老夫人。”
丝竹姑姑一怔,眸子里有些灰暗,“去吧。”
洛水匆匆而去。
丝竹姑姑端着茶,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回去,过了片刻,又端着茶进来,只是这一次的茶,多了一杯。
家臣阿福刚好与贵太妃说完话,见丝竹姑姑来,便出去了。
贵太妃半躺在榻上,眯着眼睛,丝竹姑姑把茶放在茶几上,轻声问道:“头还是很痛吗?”
“嗯。”贵太妃陡然睁开眼睛,生气地道:“这天底下的人,为什么都来欺负哀家?哀家到底哪一点不如她?”
丝竹姑姑轻轻地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揉着额头,“没有人要欺负您,如今不好吗?在这府中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便过什么样的日子,至于皇太后这位子,有那么重要吗?只怕高处不胜寒啊!”
贵太妃一把打掉她的手,盯着她,“丝竹,你变了。”
丝竹姑姑僵硬地笑了一下,“许是奴婢老了,觉得争斗也没什么意义,人到最后都只有一个归宿的。”
“是的,但是过程必须要璀璨,你以前很认同哀家去争的。”
丝竹姑姑轻轻地叹气,“是的,那是因为以前您要争,奴婢自当竭尽所能去帮您,可自从您对王爷下手,我便知道,这份争斗到最后,伤人伤己,不划算啊,就算真有一天,您坐在了皇太后的宝座上,可没了亲情,您高兴吗?”
“丝竹,你好大的胆子!”贵太妃口气冷冽地道。
“这些话,奴婢本不该说,或许奴婢以前也是错的,一直成全您的这份梦想,但是,以往多半只是后宫尔虞我诈,不曾动真刀子,您这一次,一出手便是要拿王爷的命,那是您的亲子啊,还记得他年少的时候……”
贵太妃打断她的话,恼怒地道:“哀家什么都不记得,都不要来跟哀家说以前的事情!”
丝竹姑姑的手在她额头停止了一下,又轻轻地摁下去,凄然一笑,“是,您不喜欢听,奴婢不说就是。”
贵太妃坐起来,瞧了茶几上的茶托,“怎么倒两杯进来?”
“一杯是菊花枸杞茶,一杯是今年年初的时候,王爷送来的雨前龙井,您最后的。”丝竹姑姑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贵太妃掀开盖子,看了看那杯龙井,忽地发了恨砸在地上,杯子碎裂一地,茶汤和茶叶都倾泻而出,那青青的茶汤沿着地板的缝隙,蜿蜒流开,形成一道道斑驳的裂痕。
丝竹姑姑面容哀伤,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屏住呼吸,看着贵太妃拿起枸杞茶。
贵太妃把茶端到唇边,吹了一下,眼看就要喝下去。
丝竹姑姑大气不敢喘,心跳得极快,脑子里闪过许多记忆,那些记忆,贵太妃可以忘记,她忘记不了。
贵太妃慢慢地饮了一口,看着丝竹姑姑,然后,眼神慢慢地变得失望,把口中的茶吐了出来,也一同砸在了地上。
丝竹姑姑浑身颤抖,跪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若哀家喝进去的那一刻,你阻止了哀家,哀家还能饶你,至少还知道你念着与哀家的这份情谊,但是,你是真的狠了心要杀哀家,丝竹,丝竹啊,你说哀家还能容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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