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洗澡的时候要不要扯嗓子喊一声“关门、放四阿哥”才叫做安全?
四阿哥今晚尽说胡话,这个坏蛋。
我兀自有点面热,原指望夜色掩过去罢了,因记起上回老二的老二走光事件,不由偏脸抿嘴笑了一笑,明知笑得不是时候,却也顾不得,只拢了发,一统束起,把塞在腰间的帽子取出扣在头上。四阿哥也不说话,径自掉头往东暖阁的方向走去,我则乖乖跟在他身后,碰上大灰狼四阿哥,还有什么地方比大灰狼那个曾无数次荣获揍儿子专家勋章极其富有专业经验的爸爸跟前更能让小红帽感到安全呢?跟着四阿哥走路,是顶顶无趣的一件事,当初他把我送进宫来选秀女,大概也没料到一眨眼“侧福晋”变“玉格格”吧?一个居住京师的六品格格每年可得俸银30两、禄米30斛,而一等侍卫可以算作三品京城武职,每年俸银130两、禄米65石,虽然加起来比四阿哥的贝勒岁俸银2500两、禄米2500斛要少那么一点点,不过我一个人来使足够了,现在我的开销、零用、吃穿用度等等都可以自己解决,就更没有理由要靠四阿哥过活了。管他谁要了年玉莹的贞操,如今得到她青春的人可是我!
虽然在我的有意识配合下,四阿哥渐少对我用强的,但当初、尤其是他送我进宫前让我吃足苦头这笔帐,绝没有一笔OUT消的便宜事!既然我要代三百年前跟我用过同一个名字的小年同学活下去,那么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代表她把四阿哥给强奸回来。不过考虑了这么久,也做过一些不幸以我落败的小小尝试,我越发清楚地认识到像四阿哥这么战斗力强悍的人不用药是不行的事实,但始终有一个技术性难题横在眼前:上哪儿去找到一种药物既能让他失去反抗的体力还能同时保有那方面能力?理论上来讲,越是用名牌春药,我被弄死的可能性就越大。
如果换上毒药……奸尸这种行为恐怕会玷污我高尚纯洁且正直的人格吧?而且历史告诉我,四阿哥是要做雍正皇帝的,我把他毒死了,三百年后的世界有没有我还不一定呢。总而言之,反奸计归反奸计,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我不干。
俗话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相信只要我肯用心,就会有铁杵磨成绣花针的那一天。
就这么决定了,四阿哥你现在见我一次调戏我一次调戏的爽歪歪是哇?你就等着小白星绝地大反攻的独立日吧!不整到你哭我白小千就算白白穿越三百年!
——哈哈哈哈哈!
光是想想四阿哥流眼泪的样子,我就觉得很HIGH,一个劲儿闷头无声奸笑,不料乐极生悲,咕咚,一头撞到四阿哥背上,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我撞疼了鼻子,抬手揉一揉,支支吾吾地正打算在他发作前给自己走路也会开小差找个借口,却听到一阵哭声。
四阿哥你~~~~~,我差点就伸出莲花指摆个造型,颤悠悠地学了太监腔调说:阿四呀,我还没强奸你哟,你怎么就哭了哟?但转念一辨,立知不对,这哭声明是墙外传来,其中更夹杂非满非英的番邦话,好不奇怪。
四阿哥半回过身来,仰脸望望高墙天外,也有些迷惘,锁眉道:“谁这么放肆?敢扰皇上静养?”
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带着我转出最近的月华门,很快循声找到在乾清宫西面的养心殿外伏地痛哭的天主教传教士徐日升。徐日升是葡萄牙人,在清廷叙职已近三十年,曾任康熙的音乐教师和钦天监正,今年秋荻他亦有扈从,生得长形头颅,中等身材,微黑肤色配红发红胡子,最是好认。我们到时,徐日升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侍卫,但他身份特殊,打、骂、驱赶,均使不得,劝也无效,他一外国老头儿又哭得惨烈,因此一个个倒都看得呆住,直到见四阿哥出现,才纷纷回过神来,数十人都由一名生相威武的统制领着向四阿哥下跪请安。四阿哥锐利目光从众人面上迅速一一扫过,只抬一抬手,不动声色地道了“伊立”,便走到徐日升身边,用满语温和地询问了他一句什么。像徐日升这种久在宫廷供职的传教士,为了和皇上交流,满语都必须学到很精通的,但他抬起一张泪痕交错的老脸,叽哩咕噜的回了一串我听不懂的外语——葡萄牙语?我就站在四阿哥身侧,看的最是真切,四阿哥分明微微动容,但只沉吟片刻,就改用和徐日升一样的语言跟他说了一番话。四阿哥的语调平稳中自有一种摄人威严,细细观察,他仿佛比起去年我在他府里所见又多了些气势,不过我之前见他也不觉的啊?莫非是他这些天在咸安宫日夜独守超级霸王龙之神圣无敌二阿哥磨练出来的?而徐日升听了四阿哥这番话,竟然无语,一把收了鼻涕眼泪,蹒跚爬起身来,四阿哥命两名侍卫架扶着他慢慢沿墙根走去,又令统制带人各归原岗。一时人都散了,但徐日升独特的哭腔仍留耳畔,我站在原地,有些发愣,没跟上四阿哥回乾清宫的脚步。
四阿哥不耐转身叫我:“发什么呆?”
我忙小碎步跟上,实在忍不住,才说的一声“四阿哥”,他就早料到我要问似的,目不斜视道:“想跟我学葡萄牙文?先乖乖读好满语功课是正经。”可恶,如此轻易被他一语点穿,我真是觉得很没面子,小声嘀咕道:“人家老师都没有,怎么学满语……”
四阿哥一边走,一边看似随意的接口:“急什么,等十三阿哥放出来,叫他让法海教你便是。”
我听到“等十三阿哥放出来”一语,心中一动,方要探话,孰知四阿哥陡然叫出“法海”名字,顿时觉得头壳一记锐痛,激到天旋地转,百忙中,手一撑住旁边墙体,人才没倒下去。四阿哥一回头瞧见我,马上变色过来搀扶,但此处不比曲廊,人多眼杂,得预防万一,我抽口冷气,抢在他的手够到之前,自己站正。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我和荣宪说到法海都没事,四阿哥、十三阿哥一说,我就有事?
四阿哥迅速做了一个跟十三阿哥一样的动作:他反手一拭我额角。
我怔怔抬眼看他。
许是我神情古怪,他顿了一顿,没说出话来,反而是我自己解围:“没事,刚才我绊了一下。”
四阿哥狐疑地看看我脚下一周光溜地砖:“哪儿绊了?”
我趁机躲开他的手,解释道:“我的左脚绊了我的右脚。喏,就是这样——”我还要演示动作给他看,他瞪瞪我,露出一个很是受不了的表情。就在这当儿,走道后面过来一溜精悍侍卫队,见到四阿哥,领头的一名一品都统带着众人请安见过。
我冷眼瞧见队伍中有康熙的随差侍卫纳拉善,而中间几人还抬着十余件以黄布遮掩的物事,不由心中一沉。
今日上午我进药给康熙时,曾亲耳听三阿哥在康熙面前奏称:“臣牧马厂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自幼习医,能为咒人之术。大阿哥知之,传伊到彼,同喇嘛明佳噶卜楚、马星噶卜楚时常行走。”等语。康熙因命将该三喇嘛及直郡王府护卫啬楞、雅突等锁拿,交侍郎满都、侍卫拉锡查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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