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明笑暗笑了一回,太子方咳了一嗓子,假正经道:“玉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在十四阿哥头上写字呢?还写得这么歪歪扭扭——该打!皇阿玛,您说是不?”康熙正色瞧向我,我吓得赶紧从十三阿哥身后探出小脑袋扁扁小嘴,眨巴眨巴眼睛,星光眼哟~扮loli是新年新王道~
果然康熙默默叹了口气,暂时没有发落我,十三阿哥趁机从随身佩带的荷包里偷扯出条手巾塞给我,我一把握住,小碎步蹭到十四阿哥跟前,柔声柔气道:“十四哥,我斗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你撒,你个子高,我斗够不到撒,没擦干净,你不要生我的气撒……”自从我改口叫康熙为皇阿玛,十四阿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我叫他“十四哥”,一时板不起脸,看我不是,不看我又不是,别过脸去,腾腾腾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第七十二章
小太监端过盆水,我将手巾打湿,绞一绞,十四阿哥别过脸来,我还没踮脚,他先主动凑下,我细细擦拭,他轻声问:“做什么学我说话?”我抿抿嘴,不想笑,还是笑了。他也笑。
晶莹水珠滴在他的眉睫上,一颤一颤,我避开他的目光,垂手走过一边。
既然几名阿哥都闻风而来,康熙不免象征性的对编外人员十四阿哥责罚了几句,最后令他今晚留在御帐内面帘思过,也就是说摆明要跟他父子夜谈了。我早看出康熙对十四阿哥的敢死队风范还是蛮赏识的,对此一变亦不以为奇,便跟着其他人按序走出御帐,走出去忽觉手中凉凉的,一低头,才发现还紧紧握着十三阿哥的手机,不由恍惚了一下,这个,明天要还给他去吧?
第七十二章
待到避暑山庄,康熙仍下榻如意洲后殿“水芳岩秀”,几名阿哥又分别挑了住所,十四阿哥跟七阿哥做了邻居,因诸多蒙古王公早率部来此接驾,从早到晚不停召见、宴赏,甚是繁喧,我失眠的毛病见重,康熙便特地命我入住芝径云堤西侧环碧半岛的澄光室。去年我以服侍十八阿哥的医女身份居于澄光室,所得不过一间东向值房,今时不同往日,公然作了此处小主,康熙虽然将年宝珠指婚给四阿哥,对我却不减优待,除了伴驾左右,平日的各种赏赐亦更丰厚,我手上且有从四阿哥处得来的大把银票,经济一时十分宽裕,打起赏来不带手软的,惯撒钱的主儿走到哪不受欢迎?是以我的日子竟比前惬意多了。我既是康熙身边的小红帽,刚到避暑山庄,少不得连轴转忙了十几日,稍稍安定下来,才想起澄光室后面就是养鹿所,因格外留了假,独自跑到鹿所和鸣鸣玩耍了半日,直到日落斜山,方恋恋不舍离去,我贪捷径,回去挑了条看起来近的小路,谁知绕了个几个弯,发觉走不通,再返过头找原来大路,迷了方向。看着那条空荡荡的长路,我脑袋里忽然跳痛一下,这种如针刺般的痛感似曾相识,我不由自主神经紧绷,环视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头一低,却见自己脚下投了另外一道影子,我迅速转身,看到熟人:“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冲我笑笑,他的一侧嘴角动了一下,现出一个浅浅半月形立钩,我突觉喉部一紧,下意识张大嘴,眼前又隐约掠过一团褐雾,如湿棉花般落下捂盖住我的眼耳口鼻,我甚至还没分辨出形状气味,就身一软,失去了知觉。
……我的意识醒转,是由于一股香气,幽幽的,沁入脑髓。
睁开眼,人仍是酥的,只看到四壁白涂,淡散清香萦绕,熟悉而又恍惚。
我撑了撑手,想要坐起,却猛然抽痛,我垂下眼,见着薄毯滑落下自己一丝不挂的躯体,雪白肌肤上遍布或青紫或红肿之瘀痕,触目,惊心。我又试着挣了一动,这次却伏在绣榻上屏了一回气,才压下排山倒海般袭来的不适。
紧紧闭起眼,想了又想,我的记忆只到回澄光室路上最后一眼看到十三阿哥为止,再往后,想到今晚戌时康熙在如意州设宴,我是必要出席的,但是我为这么会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一只手掐紧毯子一角,慢慢拉回盖住身子,另一只手被牙齿咬住,清晰的痛感夹杂着腥味,告诉我这不是一场幻觉。
窗外几时有人来到,门是怎么开的,我都是一片混沌,直到那人站在床前,俯下身托起我的脸,我呆呆望着他,他也望着我,然后他的目光往下,又拉开我的手,还有薄毯,他只看得一看,脸上便露出一种惨然的神色,现了一现,旋即收去。似乎用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他解了他的披风,替我裹上,而我畏缩在他怀里,不乏厌世。
“是谁?”十三阿哥终于吐出两个字,很轻的声音,于我却是大大震动。
我也没有料到我还能开口说话,并且说的平稳:“没有。什么都好好的,我下午去看鸣鸣了,鸣鸣真的长高了,长胖了,圆滚滚的,对了,看人的时候,眼睛像会说话,要是十八阿哥瞧见,一定十分高兴。看完了鸣鸣,我就回澄光室去,晚上皇阿玛赏宴,叫我练的曲子我还没练完,练不好,皇阿玛可该骂我了。”十三阿哥重复一遍:“告诉我是谁。不管是谁,我要、我……”他顿了一顿,说不下去。
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热泪在刹那间模糊我的视线。
要怎么说才好?
喂,十三阿哥,这件事不要告诉四阿哥了,就我们两个知道好么?
可是现在我哭得活像个呆子,又怎么去劝他?
为何哭泣?
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跟四阿哥见面……只要一这么想,就会伤心的无法忍受么?
十三阿哥冲动而又小心翼翼的搂住我:“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出来找你,四阿哥托我好好照顾你,我却害你变成这样。”他说到后来,哑了嗓子,听在我耳里,却是百倍千倍的心痛,就像有一把钝刀子反复割裂我的心脏,无法忍受,又无法摆脱。四阿哥原本不许我随驾,是我坚持要出来,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前我却连一点预兆也没看出来……如果我中迷药时反抗的坚决一点,这一切也许都能避免了……
我的身子抖得厉害,十三阿哥抱我更紧,忽然之间,我耳际听到一声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怪音,乍听尖锐刺耳,可是跟着一荡,又化作一记娇吟,缠绵悱恻,入骨销魂,我脑海中轰的一热,居然伸双臂,揽住十三阿哥,贴唇深吻。他先还迟疑,随后呼吸渐沉,翻身过来,我感受到他压下重量,心中一喜,主动分腿相迎,他的气息,他的热力,我统统想要,除此之外,再无所求。然而结合的一刻就要到来之前,他突然低首朝我肩头狠狠咬下,这一咬痛入心扉,我全身一凛,睁大眼看他,及至看清我们夹缠姿势,不由捂面松手,羞愧到无地自容,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只听他附耳低语:“小莹子,我刚才弄疼你了么?我只是怕、怕你受伤,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你别怪我行么?”他的语气温柔的近乎央求,而他侧身相慰的姿势很有一点像四阿哥,他和四阿哥关系最好,往往无意中一个语调、一个姿态都极其相似,光影朦胧间,我几乎将他们错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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