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合齐纠集了这些人,在多罗安郡王的丧期饮酒。”[3]
隆科多皱眉,不过是违反礼制,不过,这些人名跟随后的动向惹人疑窦!
还有就是,谁收集了这么齐全详尽的资料?
“宫里的部分是八贝勒的人查的,其余的是我和自己人埋伏了几天才抓到的。”
“埋伏?”不是打仗用的法子吗?
桑玛轻笑,让极品茶叶的清香在口中回味了会再咽下--虽然她很想牛饮,只是太过失礼,也会让某人瞪眼,还是学学假斯文好了。
“以前我干的埋伏,是跟十几名瞄得最准、最有耐心的战士一起在隐蔽处等上好几天,大家都编上号,一等敌人的人马出来,就按编号、从头到尾一人一个的瞄准放冷枪,这样的杀伤力相当大,又会大大动摇敌人的军心。我管这叫‘连环狙击’战法。”[4]
目瞪口呆。
不仅是隆科多,连胤禛也怔愕。但后者很小心地掩饰住自己的惊讶。
余下的,桑玛不再开口,只静静在一旁添茶添火。她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不是跟“古人”一块搞革命的料,而这些都是从会说话开始就学习勾心斗角的人,尤其是某人是从六岁起就行止得宜、去掉所有的孩子气,她又算得了什么?
隆科多不是笨蛋,见到她的外表以及跟亲王之间偶然小小的亲昵动作,自然不再主动搭话,更不会多看她一眼--虽然挺赏心悦目的,但年轻的美女何其之多!他只要认对了人,要什么没有?
“今天怎么想着打扮得如此漂亮?”女为悦己者容。即使明明知道那不过是钱财堆积的效果,还是看着舒服。
“不让人认出来。”她是没想太多。“不过这件衣服合身也是原因。这可花了好多钱呢!因为就此一家,别无分号的!”
他哭笑不得,不过也懒得理会她的没情调。说实话,他也不是个有情调的人。“感情你拿这样式来做个奇货可居?恩,确实好看。”
“不给别人的,只有我能穿。其他的福晋格格们也没这资格穿。”
“怎么?”
“哼!我是仿效夫人的衣服样式做的……她穿上,那个风华绝代呀……”
“光听你讲,无从比较。”
他颇喜欢在谈正经事之后跟她瞎扯上几句。她之所言绝无女人家的短浅见识,而那些山川河海、异域风情、民间万状,在她娓娓道来,像真的般。
“哈!你不知道!”牛饮下一杯热乎乎的茶水--有些浪费这贡茶了。“当时有上万名士兵,一动不动地在露天足足站了四……两个多时辰,就为了一赌夫人的风采……”而且中外士兵都有。
胤禛努力咽下惊奇,保持面上的温和,静静地听。上万名强悍的士兵,这要多大的场面?这些个女人就能坦然以对?
真庆幸她不会这样在别人的书房中……绽放。
火盆中的火正旺。
“皇阿玛赏了我一处庄子,就在安定门外五十里的地方。你若想洗浴温泉,可以拿了我这里的侍卫腰牌去。”
“可有隐蔽的院子?外地来的人,总不能让他们来安定门里的旧府。”
“……呃,附近是汤山。你去建一座吧!”确实应该如此。他的俸银和田赋收入多了,也能支撑得起越来越庞大的开销。太多的事情不能放在自己府里……他见识过她的监视手段,若有别人对他用那种易装改扮耐心潜伏甚至开店租房、日夜拿了西洋望远镜看着盯梢的法子,难保不出纰漏。
桑玛伸出手。
“怎么了?”
“皇帝不差饿兵,银票的拿来!”
果真如前段日子老十四抱怨的那样,她是个奸商!
“只要你别问别人拿银子就成。其他的尽管开口,我知道你开销不小。”是胃口不小吧?
“呵呵,我是赚别人的银子!猜猜我拿了十四贝子的字制成缂丝卖给那个赫寿,开价多少?”
“一定不少。”赫寿?老八他们的人?那她找对了敲诈的对象。
“整整五百两。”她伸出五指。“不过这可是两名十五年的织工整整做了半年才成,摹的是南唐徐熙的层染工笔牡丹图,更何况题词是十四贝子的亲笔。要是用来传家,几百年后可是价值连城的!”
“……”
坑人啊!她不是普通的奸商,而是奸到极点、贪到极点的奸商!
不过,他喜欢就是了。
“温泉水滑洗凝脂”
春寒料峭的季节,桑玛却在开开心心地泡温泉。半山间并排的三间浴房,半封闭的游廊连着简朴却十分舒适的两进屋子--屋子里的壁炉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解说,才让工匠做成的,不过样式真有些像灶头,也没有漂亮的花岗岩装饰,烟囱却似砖窑……
这眼温泉纯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杰作。本来她以开个地窖为名、想挖掘一个秘密地道,结果打了没多深,工匠说有热汤!于是一路挖到百米深处,果然汩汩涌出了温热的泉水!
她不是没见过温泉,可这里的水不烫人、也很清,没有刺鼻的气味,尝起来甚至有微微的甜,可以用来洗眼睛洗面孔洗身体……
这庄子的土地出产不多,田赋不多,但有了这温泉也能抵消不少钱粮吧?还能每天送一车泉水去孝敬圆明园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姨太太们……
或者把她的绣坊大本营搬到这儿,再雇佣无事可干的女子们纺织、减少布商的盘剥……
嗯,这半山还可以建个玫瑰园子……做了花香浓郁的玫瑰露玫瑰水玫瑰香脂,让某人去皇城时都带着股惹人侧目的玫瑰香味……嘻嘻,这主意好!
他让她当这处小庄子的管事,也就是把这块地全交她管理,还让她能收多少就收多少:“不必在租赋上勉强”。
不必勉强?意思就是尽量争取!上位的人,讲的跟做的向来是两码事。所以,她不但要想法子每年送足额的银子去,还得将他“伺候”得好好的……
呼--
身上泡得软软的、热热的、滑滑的。用这泉水洗浴就是跟一般的井水河水大不一样!以后若得了闲,她可以常偷着来,反正这水不能浪费了,是不是?
对了,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情人?
不错的说法,很罗曼蒂克!
嗯,她还可以在“临幸”他之前送去一车的泉水,来代替香喷喷的短笺……
“你在想什么?笑得如此……”邪恶?
不自觉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桑玛反射地抓起一柄定制的尺长弯刀。
空气顿时凝结。
胤禛瞪着她手中形状特别的刀:刀锋闪着寒光,弯弯的刀背上是可怕的倒钩--正好用来划破人的喉管。
桑玛也瞪着一身藏青夹袍、正站在门口的他,然后--收刀。
即使曾经有过一点点旖旎的气氛,也全部被这柄致命的刀给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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