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来了兴致,丝毫没觉察到枕边人大起大落的情绪:好个慌报军情的汤四野,看他不找机会剥了他的皮!居然说什么“老大跟了个卖艺的男人回家”……真是找死!
唉——
“你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出远门了。受了气就发出来,省得我还得派人盯梢。”他倾身拥住她匀称的腰身感慨:当个亲王当到这份上,也真是稀罕得紧!
“那些事情确实要去做啊!”只是看自己的心情罢了。她盯着自己屋子的天花板。她不高兴去圆明园,行踪也比伟大的王爷还难定;而他也从不多问……那就当他是个附带的火盆或是冰桶吧:高兴的时候是温暖的火盆,不高兴的时候是十二月的冰雪,反正就当是样东西就得了,大不了咱回苏州卖鸭蛋去!
“自会有人去做。”
“哼,其他人能直言不讳地说:年羹尧不是好东西,却是个好帮手吗?”
“……看来以后我得一直留心有谁得罪过你。”
“得罪我的人,我会多加注意,但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妄加诬陷。我向来觉着:只有自己行得正,才有这资格讲别人的不正之处,不然就是虚伪透顶。”
这女人说话真是……“你这话只能对我说。”
“是,只有趁大老爷您心情不错的时候说。”她的眼眯成不怀好意的弯弯月。“比如——”
“什么?”估计不是好事。
“你有没有用我送来的熏香啊?”怎么没闻到她最喜欢的那一款?
“……”果然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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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麟此时应该不在化林营……此处纯属杜撰。
[2] 茶马古道是世界上通行里程最长的古代商路,当时最大的贸易中转站便要属四川的康定(过去叫做"打箭炉")。
21 可容可舟
很久未曾见到十四贝子,今天碰上不可谓不巧——也许这是经过设计的。
五年风水轮流转,当年紧紧跟着八贝勒的少年已是个有着独立见地的青年。桑玛有一瞬间似乎见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她称之为“四贝勒”的别扭年轻人……但他跟“他”并不怎么相像。
幻觉消失,她微笑着打千请安,动作利落流畅得让人一下子无法怀疑她的性别。
胤祯瞪了她一会,“龙佳·桑玛,你到底几岁了?”
“禀十四贝子,奴才今年二十五。”
“什么?!”胤祯几乎跳起来,“你明明比我大了好几岁!”
“可看起来年轻啊!”桑玛无辜道。
“你——算了!这些年你窝哪去了?”
“我说贝子爷儿呀,别跟奴才讲您啥都不知道。”
他最近跟各个兄弟的关系都成了“兄友弟恭”,不再与谁谁特别亲近,尤其与九贝子稍有疏远——起码她的眼线觉得,他去那两个府邸少了很多,几乎只是年节、生辰之类的时候去,去的时间也不太长。但在跟诚亲王走得比较近的同时,却还跟敦郡王经常一块出门骑马喝酒?
这家伙想单飞?不,他是打着自己的算盘,既利用八贝勒原有的势力,也拉拢其他人,更是要做给痛恨阿哥朋党的皇帝父亲看!
“哼——跟上。”一夹马腹,他带头冲了出去。他知道,骑得再快,她也能跟得稳稳的——从来都是。
“你去四川干什么?”胤祯问。
“替您打探前程啊!”桑玛习惯性地在他面前半真半假。
“少放屁!我最近帮十六阿哥的还少吗?!”
你不会真的帮你家四哥,从来都不会;包括你的母亲。“年家得罪了我,我找借口寻他的小辫子呢!结果没找到。”
“……你一个侍卫,要找一省巡抚的麻烦?”
“不是说了,没找到。不过我倒真的很佩服他。”
“哦?你能佩服的人,应该有几下子。”
“他对付叛乱土匪,既不用大开杀戒,又能很快平定。是个治乱世的材料。”
“啥叫乱世呢!”她的说法怎么都需要通译?
“那里不太平,您又不是不知道。”
一拍马脖子,避也不避、闪也不闪地就从一丛灌木上跳过去……真是气死人的马术!
“所以呢?”
“策妄阿拉布坦肯定在西藏惹事,那个拉藏汗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觉得他比噶尔丹更阴险。可是……”
胤祯不会对她说出自己最关心、也是最忧心的东西。
她也不会。
* * *
“他去找你?”
“正好堵上。而且他们也知道我去了四川。”
“你说,他们是一路跟着你,还是本来就有人在四川?”雍亲王胤禛的指关节轻轻敲着深色桌面。
“应该是四川就安排了眼线,我从广西到打箭炉,一路上无人跟踪。因此应是在成都。”
“那不奇怪。盐茶道就是老九的人。”因为特别来银子。
“是因为皇上一直关注着?”
“皇上一直看着西北,他认为策妄阿拉布坦不可信任。”但西北打仗,可不是儿戏。“最好不用出兵就能解决。”
“怎么可能……”桑玛轻声咕哝着,在熏笼里调整着她心爱的藏秘香。“不过十四贝子应该会上折驻守西北,估计不是甘肃就是四川。”
“四川?他做梦!”胤禛冷哼一声。
四月,天气有一点热。不过书房里冷飕飕的,不知道是人的关系还是建筑的关系,总之蛮“凉快”。
“……你以后能避开则避开吧!实在不行就像这次那样的胡搅蛮缠。”
“这哪是胡搅蛮缠啊!”抗议!
“那这是什么呀!”烦琐的仪式事务之余,听听她胡诌是件挺愉快的事情。他顾不上她的轻微挣扎——她不会真的挣扎,不然被扔到门外去的笨蛋会是他自己——将她拉来怀中。
“这是拉拢关系!”
“噗——是!对,很对!拉拢关系!呵呵……”
她舒适地将头放在他肩膀上,反正他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享受一会极其难得的相处时光。
“皇阿玛要去塞外,让我随行。你就在府里吧!”那边的园子里人多口杂,而且让她很是讨厌,这是他一直深感无力的一件事。既然旧府的管事是他和她都信任的,那他就能放心,不会担忧回来的时候这女人不见了。
“好去好回。”她不置可否,不过心里在猜测他带谁去……
“我不带你去,当然也不会带旁的女人去,好不好?!”
“好!”扳歪他的头,赏赐一个响亮的颊吻。其实他不是个重欲的男人,但身为皇子,有义务学他的父亲生一堆儿子就是,若是不陆续纳进新的女人、会让臣子们恼火失去攀龙附凤的机会——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东西是她永远也无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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