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殇魂_梵天【完结】(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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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老?虽然她的年纪绝对不小,可看上去还不到四十,笑起来不到三十,打起架来仍然不让二十……“桑玛嬷嬷还是年轻漂亮,连皇上不还是放不下嘛!”她不会明白,那些后妃们有多嫉妒她的独特待遇。

  “想必娘娘们更见不得我了。还好我只在前廷,不入后廷一步。”她每天都在庆幸着不必关进那座华丽浮夸的监狱,连放风的时间也不多,这日子可怎么过?也许别人觉得能进去是种莫大的幸运,但对她而言则完全相反。

  “以前我不明白,现在可明白了。”那些少女们失了原本的灵气,变得奸猾而善妒。“再来一壶?”

  “呵呵,十六阿哥,还是那一句:有话请问,我醉了的时候可没办法回应您的问题的。”

  允禄干笑。

  吃几口清淡小菜,喝一盅甜酿,复又沉静了会。“九哥他……”

  “我们没下手。你也知道,天气热、九阿哥又胖,等发觉他身体出了问题时已经迟了。”桑玛放下竹筷,望进他的眼中,“十六阿哥,皇上比任何人都不希望他们死,不然这弑弟的罪名,怎么也解释不清的。”

  “八哥也关进宗人府半年多了。”

  “他的妻儿们还不是没有任何人受株连?跟全家都关进去的大阿哥和二阿哥比起来,哪个日子好过些?!您现在管着内务府,应该知道那些福晋们全是不得善终的。”

  “呵呵……皇上说起过:桑玛只对没了能干劲儿的老人、不能骑马射箭的女人跟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心慈手软。”继续倒酒。好久、好久没见到她醉晕了、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这回只有他看得到,哈哈!

  桑玛也知道他的用意。不想听她解释那她就吃!喝!

  真的醉醺醺了——

  “……十六阿哥,”可惜不再是那个可以捏来揉去的漂亮小孩。长大了的男人……不好看!不好玩!“为什么人要变老呢?”

  “是因为连弘历都娶亲了?难道嬷嬷怕红颜老去?”

  “我有什么红颜啊!绿颜还差不多。我现在枪法竟然退步了,一百发里居然有五发打不中。箭法更差,有八九次偏到靶子边上去,一次还会飞出去。这要上战场怎么了得?”

  “……”就他所知,她这“退步”的武艺还是可以得武举一甲的功名。

  头好昏。“十六阿哥呀……我要去睡了,好睡好起……”

  然后她觉得有人将她背在宽厚的背上。不是“他”的气息,但仍然很熟悉、让她安心。

  “……不要老……”

  “桑玛?”

  “……嗯?”谁在叫她?

  “不用怕。”

  “……啊?”她会怕谁!哪个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不用怕,我会活得很长、很有权势。”

  “……长?”

  “我会保护你。”

  “……”

  只不过豪言壮语的唯一听众……醉迷糊过去了!

  只有晚风……在轻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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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在男主角成老头之前结束,免得感觉怪异。

  反正两人加起来认识二十好几年,恋爱十好几年,也够本了。

  番外-雍亲王

  皇父自从五十一年起,不论是因为年纪不饶人还是子孙不孝所致,总之就经常生病。这次打猎出汗后贪凉而卧病,太医说风寒引起了心疾,需静养。因此他代替皇父主持萨满坤宁宫的祭祀,再赴天坛祈福。祈求……一个安稳富足的天下,以及一个清明健朗的父亲……

  斋宫外万余株柏树,在冬日风雪的肆虐下坚强挺立、岿然不动,像是要传承百年千年般。

  四处静悄悄的,礼部已经将未参加过祭典的宗师、官员、从属们日夜排演了好几天,神乐署更是全副精神打理着。

  包括今天在内的三天清心斋戒,以及明天天不明开始、三千七百多人直挺挺地站着三个多时辰才结束的繁琐仪式……是做给上天看的,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呢?!

  钦承纯祜兮,于昭有融。时维永清兮,四海攸同。

  输忱元祀兮,从律调风。穆将景福兮,乃眷微躬。

  渊思高厚兮,期亮天工。聿章彝序兮,夙夜宣通。

  云軿延伫兮,鸾輅空濛。翠旗纷袅兮,列缺丰隆。

  肃始和畅兮,恭仰苍穹。百灵祗卫兮,斋明辟公。

  神来燕嬉兮,惟帝时聪,协昭慈惠兮,逖鉴臣衷。

  好词啊!

  只是,这形式上的东西,真能让上天变得仁慈吗?真能让百姓得以饱暖富足吗?

  不!只有人君才可!

  他始终没有睡着,干脆静静起身打坐。

  值夜随身太监脚步极轻地为他加了火盆、油灯、几盘点心,然后悄然退守虚掩的门外。

  他想,他不仅仅是个念旧的人,而且喜欢这种不必交代就可为他安排妥帖的仆从。过段日子要提拔一下那太监的侄子……奇怪了,记忆中似乎没有几个人不期待赏赐提挈的。即使某个自称“清心寡欲”的女人有时也要求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方说有个西洋女人像的镀银怀表——干吗不要金嵌钻石的呢,她不是喜欢钻石吗?何况他也喜欢看她戴上他送她的东西高高兴兴地赴约。

  为什么三天来突然想起那么多关于“她”的事?啊,对了,他好些天没见到她,自然会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王爷?”

  “什么时辰了?”

  “您该更衣了。”

  “你通知外头准备。”

  看看时间,丑时末,离冬天的天明还有一个半时辰。

  他不得不说句实话:这当帝王的比百姓还辛苦,终年终日不得闲,连病中都必须处理急务。他要是当了……不不,把这念头从脑袋里、心底深处逐出去。现在是向上天祈求皇父尽早康复是的关口,不得有杂念。

  “准备——”

  “王爷!有旨意!”

  一小队人在冷飕飕的冬夜中小跑着来到斋宫门前。

  “王爷!有旨意!皇上让四阿哥即刻去畅春园面驾!”

  所有人愣住了。这什么时候了,已经延了一回的大典……难道又要延?不少操办得消瘦憔悴的人几乎要当场哭出声。这有完没完啊!!

  他是无法体会那些人的酸楚心理,也没有时间让他细细安排。眼角在突突跳着、右侧太阳穴隐隐抽痛。

  “祭典延后两日再说。”

  “可是,王爷,那其他大人们——”

  “就说我讲的,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服的来找我说!”

  “……是——”谁敢啊!这位是京里实权和年纪、资历最高的皇子,都能代君祭天的人……谁不想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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