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玉芙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摇摇手,闭上眼睛:“我累,想睡了。你回娘娘那儿去吧。”
玉芙虽然是一肚子疑惑,但仍然听话的出去了,看来这几个月的宫廷生活也让她长大了不少啊。我欣慰的笑笑,神思陷入黑暗之中,静静的睡去。
在十三爷的宫里头休养了好些日子,总算等到太医说可以动了。这些日子喝中药喝得我快疯了,现在见着那中药就想吐。
十三爷倒来过几次,必竟在他宫里头住,不来看看也说不过去,而敏佳则是见我一次就哭一次,惹得最后,我让小喜子不许她来了,现在她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像过去一样,没个定性了。
躺在床上,无聊至极之下,我又拿起了针线,向内务府的嬷嬷讨了些江南新上贡的锦绸来,比比划划着做了件披风,纯白的雪锦,滚着深紫色的云纹水藻图案,正面绣着深紫色的四爪龙,摇头摆尾的在披风上舞动,显得格外的生动。紫色的丝线中又夹杂了根根银线,一根根全是我亲手捻出的,再用盘金绣法绣上披风,让一条龙显得高贵之余又凭添了几分清丽雅致。
“姑姑,四阿哥来看你来了。”晚儿推开门,冲我一笑。
四阿哥仍旧是一袭素色的袍子,清冷的眸中有着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晚儿可真是没良心啊,就记得说四哥,我就给忘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略带些幼稚,显然还是个半大小孩。
我起身,行礼:“奴婢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请安,阿哥吉祥。”
四爷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扶住我的肩:“快起来,身子还没好,别行这些个虚礼。”
“就是,你可等把身子调养好了,我可等着叫你一声四嫂呢。”后头的十三阿哥探个头出来,笑嘻嘻的说,一时间屋子里没了声了,我涨红着脸,心中暗骂:“你个死十三,不知道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乱说啊,去死吧,三八公。”
“十三弟,又乱说话了。”四阿哥手中的纸扇轻轻打在十三的光脑门上,叩的一声轻响。
十三摸摸头,看着四阿哥和我,不明白的开口:“我又说错话了吗?可是四哥从没对哪个女人这般紧张过啊?”
“十三爷说笑了,四爷对奴婢紧张,那是四爷心好,见不得奴才受苦,奴婢是万万不能有非份之想的。”我轻轻一笑,开声说话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十三阿柯:“十三阿请用茶。”
“四爷请用茶。”端给四爷的茶,为什么四爷还不接?我低着头暗想着。半天,四爷才接过茶,一口饮尽,然后放在桌上,我抬眼看他,他的眸中又是一片的清冷幽深了。
“你,休息吧。”而后再无一句话,勿勿离去。
身后的十三阿哥莫名其妙的看看四阿哥离去,然后也走了。嘴里还嘟囔着:“真是的,没来想来,来了又要走。”
“玉芙呢?”我收好床上的披风。问了一句。
“刚八爷来了,娘娘让玉芙送八爷去了。”晚儿把茶壶中的冷茶倒去,重新换了壶热的来,方才开口。
“八爷来了?”我慢慢的轻声说,看向晚儿。
“是啊,这几日,八爷和十四爷来的次数倒是多呢,每次娘娘都让玉芙送。”晚儿点点头,收拾起房子来。
“晚儿,呆会儿叫玉芙来。”想了半天,呆坐了半天,我吩咐了一句。
“是,姑姑。”晚儿点点头,手里的活仍没停下。
夜里,我坐在床上,我倚着床头看着桌前坐着的玉芙:“这些日子听说你和八爷,十四爷走得近?”
“是啊,十四爷好好玩哦,八爷就斯文多了。”玉芙还沉浸在能与两个历史书上的名词见面的喜悦或是说惊叹之中不能自拔。
“没想到史书上说那个八爷温文儒雅还真没错呢。不过这个大将军王就太过于小孩子脾气了吧,一点都不好玩。”听起来,玉芙根本就是当这是场游戏,我暗自心惊,要知道,当年我也是一样,可是后来却因为这个想法差点送命,要知道,这里是大清,是清宫啊,一步一行,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稍有差错便会送命的地方啊。看着玉芙,我暗自下了决心
过完正月,宜心院里来了个贵客,倒也不是别人,是贵妃娘娘,也就是大阿哥的生母。她是一个最要脸面的人,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这一回,我特意让玉芙和刚进宫不久的绿痕上去侍候。
绿痕也是个活泼爱玩的女子,在家又是娇气惯了的,定会惹怒贵妃娘娘。
“娘娘,请尝尝这茶,这是冰若特意为您泡的,用的是刚贡来的新茶的心儿,这泡茶的水是旧年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您尝尝。”我端上茶,笑容满面的说。
贵妃娘娘端起茶杯,看着绿色的茶叶在水里翻腾,轻闻一口,然后点点头:“这闻着就香。味儿肯定不差。”然后轻抿一口:“还真是好喝呢,有股子淡淡的梅花香气儿,冰若啊,你还真是七窍玲珑心肝的呢,德妃还真没说错。瞧瞧,连泡个茶都比旁人泡的好喝。”
“娘娘过奖了,能侍候娘娘是冰若的福气呢,冰若告退。”然后走出正屋门,走到一旁,听着里头的动静。
果然还没多久,绿痕这个丫头就惹怒了贵妃娘娘,谁都知道,这太子是娘娘的痛,因为长子是她所生,但是太子之位却不是她的儿子。
“淑妃妹妹,你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咱们皇室,为了皇家的颜面,姐姐今儿个就替妹妹好好教教这些奴才规矩。来人啊,把这个丫头拖去,丈责三十。”
三十,这三十打下去,不死也就只有半条命了吧。我有些不忍的转过头去,耳边却传来发痕的阵阵大哭声,而后渐无声息,想来是昏过去了吧。只是这刑可不是你昏过去了就能逃掉的,一盆凉水浇醒后接着受刑。
我偷偷叫过掌刑的太监,那是熟识的,塞了些银俩上去:“公公,那丫头也刚入宫不久,不懂事儿,您就瞧在我的薄面上,轻些儿吧。”
他掂掂手中的银子重量,脸上的笑堆了起来……像是皱了皮的桔子,手往袖里一抖,银子没了踪影:“姑姑哪里话,既是姑姑开了口,拼得被娘娘骂,奴才也得替姑姑抗下不是。”然后走在那个行刑的太监那儿说了几句,后面下手果是轻了许多,至少看见血了。见血了也就好了。绿痕这条命是保住了。
我端上点心,走入屋内,笑着向贵妃娘娘开口:“娘娘,来尝尝这是奴婢刚做好的梅花饼子,用刚开的梅花做的。”
屋内的气氛一片祥和,仿若全然听不见外面绿痕惨叫一般,说笑如常。
玉芙忍不住了:“娘娘,请饶了绿痕吧。这三十打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
贵妃娘娘的眼神寒了许多,我一见,忙上前给了玉芙一掌,声响大,却不是很疼,脸上顿时有一个红印,我骂着:“下去,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娘娘这是在教绿痕那贱蹄子规矩呢,可见娘娘是爱护着绿痕的,别乱说话惹娘娘心烦。快下去。”朝敏佳使个眼色,敏佳立马回神,也怒骂:“滚,没规矩的奴才,传下去,饿她两餐,看她那嘴乱放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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