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最近没功夫陪她玩这个。赵致礼现在到底如何,也和我没什么关系。结婚了,日子至少过的也不错吧?
她很忙,我也很忙。见过章嘉呼图克图之后,我定心了很多。
大家都在忙装修。五阿哥也在盖亲王府,胤禛亦如是。
按照王府建制,我的那个小院已经被拆了。我把心思放在了我的新居上,并且等待着见章嘉呼图克图。
海棠院住着大部分的女眷。我住在海棠院的东厢房,靠近书房的两间。而杜衡和李氏住的比较近,向西跨过海棠院就是。我住处旁边的书房已经和胤禛原来的书房隔开了,可惜书并不多。宋氏和武氏很少去书房,这里就是李氏,杜衡,我的天下。一个人占据房间的一角,坐下来看书。我则继续翻我的食货志。我已经把原先书房的那套二十四史倒过来了。
被杜衡指使着去大书房找《千金宝要》,因为我又猜字谜猜输了,刚好也出来活动一下。
从书房出来走夹道向西,路上种着银杏树和白皮松。这些应该都是从苗圃移来的成年树种,不然以银杏的生长速度,十年是长不到这种高度的。想起小时候去定慧寺里玩,寺里种了很多银杏树,高大挺拔,叶子可以拿来做成书签,写字什么的。而白皮松,则经常在园林里看见,树干斑驳如画,直指青天。
海棠院里倒真种了不少海棠,我对海棠真没什么认识,原来还以为海棠夏天开花,被大家嘲笑了一顿。
向南过去,穿过跨院,就听见有人说,“兰格格走路不看路的?”
我抬头一看,笑了起来,“十三阿哥!”快有一年多没看见他了!
胤祥穿的很朴素,鸭青素缎子的长袍,只有腰间的黄带子才能昭示他的身份。我很想知道一废太子后他究竟怎么样了。看样子,人是没原来那么神采飞扬,额头上也刻上了一道淡淡的皱纹,看人的时候,笑意也只是淡淡的,却蕴藏着悲伤。
我肃了肃给他请了个安,反正我从来不避讳他。“十三阿哥最近还好吗?”
他点点头。“刚刚忙完八公主的丧事,安抚了仓津额附。应该,还算好吧?”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八公主的丧事?
我这才想起来,嫁给仓津额附的八公主和十三阿哥一母所出,前些日子回京待产,谁料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后由于难产不治而亡。他话虽然说的淡,那种失落和悲伤却无法掩饰。看着他我也觉得很不好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十三阿哥,还请节哀吧。”半天也只说出来这么一句。
他点点头,“八公主一对女儿倒长的很好。我想她也可以放下心走了。”
他低头看了看我,走下台阶,“你今天怎么过来了?王爷呢?”
“耿姐姐让我来取一本书。王爷在哪里,我倒不知道。他不在府里吗?”
他点点头,“那你进来吧。我怎么恍惚记得,我还有书在你那儿?”
我从书架上抽出来,“没错,《荆楚岁时记》。快有一年了,我早看完了。十三阿哥做的眉批很妙呢!”
他接过书翻了翻,咧嘴笑了笑,眉头却皱起来,“当时年少轻狂,好作惊人之语。”
我忍不住问,“十三阿哥,皇上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正在窗前站着,听到这句话回过头,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问我什么?”
我这话都问出口了,再说好奇心太重,又重复了一遍,“皇上没把您怎么样吧?”
他阴沉了一下脸,却又懒洋洋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我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吗?”
我哦了一声,“那是,十三阿哥的笑话都说上了,果然好好的。”比起被关起来的大阿哥,他还真算是好好的在这儿。
他靠在书案上往后仰了仰,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随即咧开嘴一笑,“我倒忘了兰格格说话一向不饶人了,一年没见我,能给我批这么准?”
“十三阿哥何尝不是舌灿莲花?我现在学着佛经呢,小领悟一下不可么?”
他笑了笑没答话,在桌边坐下来,“四哥的书,是不是给你搬走了好些?”
我在书架深处翻啊翻,“善本孤本我一本都没拿,我只拿了些常见的。”
“听说你在读食货志?”
“十三阿哥的消息真是灵通。”
“食货志?一个女人家,读食货志做什么?”
“有吃的,有买的,我干吗不看那个去看男人间没完没了的打打杀杀?”我翻出来《千金方》,想找《盐铁论》,开始和他讨论亲王府的改制。
“四哥和你说过吗?”我正在问他上哪儿买龙泉青瓷去,他却问。
“说什么?”
他啊了一声,“我是问你,你住的屋子还在布置?”
刚才还问我大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我就两间屋子,其他都是齐的,唯独景泰蓝的花瓶和画我不喜欢,想换些别的。既然十三阿哥来了,还想求十三阿哥一幅画呢!”
“你问我求画?让四哥替你向蒋廷锡要一副好了。”
我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怎么会?不过四哥门下有个江南的汉人士子,倒也画一手好草虫。你看,这个不就是?”
他在博古架上翻了翻,抽出一个卷轴,“喏,你瞧瞧?”
走过去一看,觉得很熟悉。看到落款,我顿时傻了。
赵润龄。赵致礼的字啊!
没有被伊文打听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胤禛这里!
我压抑住我的怒火,放轻松声音问,“这个人一直在王爷门下吗?”
他还在低头看画,“风骨不凡,虽然比不上蒋廷锡的细腻,倒也颇有意趣。你问什么?哦,应该……四十七年就已经在四哥门下了吧,这个人是个落第的举人。”
我回到书架里继续翻我的盐铁论,“算了十三阿哥,还是您替我画一幅吧,好歹卖我个面子,一直想求您的画呢,今儿才有脸开口。”
书架上的书被我翻的乱七八糟。在缝隙中掉出来那本薄薄的《盐铁论》。便匆匆告辞。
我想不明白的是,赵致礼何以会在胤禛手下做事。到底是他们两个惺惺相惜,还是胤禛着意罗致他?联想到那个传说中的邬思道,也不是不可能。
他为什么要留赵致礼在他身边?还刻意告诉我他回乡去了!
我越想越生气,食货志也看不下去了,扔下笔回屋。
回到屋里冷静了些。胤禛瞒着我们的事情可多了。如果他是在知道我也认识赵致礼之前就把他罗致到门下,也没什么可以说的。胤禛也不会神经地去告诉他我是他的小老婆。若是知道他认识我,才找来他,那他真是……咳,真是奇怪。
这个人什么意思啊!
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何况我也不知道赵致礼是怎么想的。越发觉得对赵致礼歉疚。
大家都忙于十月下旬的亲王册封仪式。雍亲王府还在进行零碎修理,整体已无大的改动。十三阿哥还确实守信,裱好了画差人送来。景泰蓝器皿也幸运地换掉了,换了配套的青花瓷器和龙泉青瓷一类的,比绚丽耀目的景泰蓝看起来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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