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胤禛了,我大声喊:“胤禛,胤禛!”他扭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此时看到另一抹藏青色的身影,从身旁闪过,被人一推,垂目看向胸前,一柄长剑在插入胸前,在倒过去之前只听到一句:“不要怕!我来救你……”
做了一个好长长的梦,梦里,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场景,好多人在不停的打,血流成河,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打,我想下去阻止他们,脚却像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了。我拼命的吼着,声音到了喉咙口却发不出来,我急得几乎要哭了,忽然看到妈妈在向我招手,我飞快地跑过去,这次能跑了,但路却像没有尽头,不论我怎么拼命,它永远那么长,妈妈站在路的尽头,我似乎伸手就能抓住,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满天飞起了大雪,鹅毛一般的大雪,扯着棉絮,很快天地就是一片白茫茫,妈妈也消失了,我茫然不知所措,在皑皑白雪间,浑身发打着颤,雪花落在我的手心里,冰凉冰凉的,许久许久也不曾化开,晶莹剔透,是我从未见过的如此美丽。
“啊!”一声痛苦的嘶喊,我蓦地转过身子,天地变色,鲜红色从天边开始蔓延,胤禛浑身是血,痛苦的倒在雪地里,鲜血与白雪相映,刺得我的眼睛发烫,心似乎要裂开了:“胤禛……”
“姑娘,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缓缓睁开眼睛,四处张望,这是哪里,怎么如此的陌生。
一个脸圆圆的小丫头,一身宫装,站在我的面前,我想坐起来,一动扯得胸口一阵疼痛,脑子慢慢开始运转,我记起来了,好像皇上巡阅河工回京,遇到刺杀,我不幸被伤到了,那么我现在在哪里?还有胤禛,他呢?他有受伤吗?
“姑娘,你别动。”小丫头按住我的肩膀,制止住我的动作,“太医说,姑娘暂且还不能动。”
隔着窗纱看向窗外,淡绿色的窗纱映着花影摇动,只觉得浑身酸痛,没有力气,连说话都是不愿意。
我问:“我这是在哪里?”小丫头说:“这是宜妃娘娘的永和宫。娘娘去慈宁宫请安去了,九阿哥下了朝便过来。”这个丫头罗罗嗦嗦的说了一通,我却没听懂。
我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丫头笑着说:“您救了九阿哥,受了重伤,被九阿哥带进宫里来的。您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三天,心头一惊,就想惊叫出来,才发现连叫的力气也没有,嘴唇干涩难耐,我说:“我想喝水。”小丫头立刻就倒了杯水,勉强想撑起身子,终究发现是徒劳,躺着喝了几口水,却不知是什么味道,嘴唇方觉得滋润一些,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思绪混乱。
“姑娘,把这参汤喝下去吧!太医说,您今儿个能醒,九阿哥特意吩咐准备着的,一直在炉子上温着的。”不知何时,这个小宫女又端了一只碗过来。她一直站在炕边上,做什么事情都很费力,我拍拍身侧,她顺势坐了下来,点头微笑:“谢谢姑娘!”
我想快点好起来,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在一个绣垫上,侧着身子,胸口阵阵疼痛,我几乎要呻吟出来。幸好伤的是右胸,要是左胸,离心脏最近,唉!只怕没这么好的命。小丫头作势要一勺一勺的喂我喝,我摇摇头,强扯出一个微笑,就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往下咽,老实话说,这个玩意的味道并不是很好。喝完参汤,已觉得力竭,倒了下来,小丫头扶我躺好,即便是这会有千百个问题也是有心无力,闭上眼睛,只是想着胤禛这会怎么样了?他可知道我的现状?
外面一阵急促的靴子踏着地毯的响声,到得炕前,脚步声嘎然停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不是醒了吗?”我睁开眼睛,恰对上一双焦灼的眸子。他欣喜地看着我,坐到炕边上,伸手探上我的额头:“还真是没骗我,烧退了,人也醒了。”他的手在我的额头上放了一会才拿开,低头凑到我的面前,柔声问:“好些了吗?”我低低地回答:“好多了,谢谢九阿哥关心。”
九阿哥又吩咐了刚刚照顾我的小宫女去请太医,他一瞬不顺的看着,眼中欢喜参半,看得我着实不好意思,我本不是有意要救他的,只是误打误撞替他挨了一剑,看着他感激的目光,心中有愧。春日明媚的气息混和着屋内淡淡的薰香,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只听到自鸣钟嘀嗒嘀嗒的响声,气氛有些不自然,半晌,我先开口了:“九阿哥,胤禛他没事吧?”
他瞧着我,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我方想起,自己不该唤了阿哥的名讳,只是最近写信都是如此称呼的,一时竟没有改过来,也或许我早就想这样称呼他了,我连忙解释道:“是四阿哥。”他看着,眼中已没有了情绪波动,说:“四哥没事。”
我微微松了口气,这个问题问了之后,只觉得再无力想别的事情,虚弱的道了声谢谢。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照得室内暖暖的,只觉得让人昏昏欲睡,闭上眼睛,又是梦一场。
脉脉此情诉东风
我这一病,却是好些时日,不得起床,苏夫人携碧落进宫来瞧了我两次,带了些衣物之类的日常用品。宜妃对我也甚是和蔼,想是觉得我救了他的儿子,心中感激吧!
碧落告诉我,四福晋已把我的事禀了德妃娘娘知道,德妃已是应允了下来,只差皇上下旨了,胤禛有心来看我,却是碍着礼仪不能过来。听着这些,本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什么,胸口闷闷的,并不期待圣旨,反倒希望这样的日子越长越好,圣旨永远不要下。
苏景文因为救驾有功,被胤禛举荐,调到宫里做了御前侍卫,且因为我救了皇子,皇上对苏连生大加夸奖了一番,她们说来都是高兴的,这是荣宠,我也只得跟在后面作出高兴的样子。
在宫里的日子也有半个月了,已经能下地稍稍走动了,我曾提出回去,可是总被宜妃驳了回来,我自是为了九阿哥受的伤,她自然也是希望我养好伤再回去,反正多个人也不碍事,她反倒可以落个好名声,我若是拖着病体回去,只怕面子上过不去。康熙也下旨,要我住到身子调养好了再回去。
九阿哥倒是得空就来看我,只是多坐在我的身边,不大说话,气氛总有些尴尬,他有时也和颜悦色地问我,可有那里不舒服,可需要什么,却从不曾对我说声谢谢,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本就是天之骄子,在他们的概念里,别人为他们牺牲是理所当然的。
德妃也来看过我,对我很温和,只是看着她难免心中惴惴不安,并不是怕她,只是想到日后我嫁了胤禛,她就是我的婆婆了,虽然不用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到底是扯上关系了,而且是如此亲密的关系,心中总是转不过弯来。如此陌生的人,我总要向她请安,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情。
德妃有时候会拉着我的手,说:“你这个孩子,还真是命大,你被九阿哥抱回来的时候,我是没看见,只是听宫女们说,总是心惊胆颤的。”
“兰惠倒是个好孩子,前些日子就说要给老四再讨个侧福晋,说是看上了苏家的大女儿,生得齐整,做事也大方,我还说要领过来看看,谁知竟是发生这样的事,倒是让我们这样见面了。”我知道兰惠是四福晋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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