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容泞望着傅云锦脸上的哀怨表情,同情道:“三哥,你伤得她不轻呢。”
上官容晔脱了外袍上前把傅云锦包了起来,沿着隐秘的小道绕了几个弯走进了一条密道,黑暗中,他皱眉对着容泞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嗯……宴会开始前,在问心亭那。”
“那你跟她说过什么没有?”
“没,她不知我,我不知她,但是她看着傻傻的,挺有意思。”上官容泞小心跟在后面,随着上官容晔走出密道,眼前赫然是一座废墟,断瓦残垣,半人高的野草在夜色秋风中摇曳着,荒寂凄凉,她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三哥……这是?”。
上官容晔小心抱着傅云锦走到下风口,找到一块平整的断墙,容泞走过去帮他把断墙稍稍清理了一下。上官容晔把傅云锦轻轻放下,把包在她身上的衣服紧了紧,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药丸给傅云锦服下,然后才肯定了容泞的猜想:“没错,昔日的瑶华殿。”
泪眼中,容泞抚摸着一石一瓦,道:“当时,你的母妃肯定很痛苦吧,那样的大火……”,她擦了擦眼泪,接着道:“父皇对你的母妃还是有情的,不然,他不会封存这个地方,不让任何人踏入。可怜我的母妃,死得那样惨,都是为了我……三哥,父皇是爱过我的母妃的,是么?”
上官容晔静静望着容泞,嘴唇动了动,道:“父皇是爱你的,不然,他不会舍得让你留在凌虚庵,他一直在保护你,也保护着我。”
“三哥,谢谢你今天带我来,不然,我想我会带着对父皇的恨嫁去南朝。”容泞释然一笑,三哥善意回避了她的问题,不管父皇是否爱过她的母妃,但她都相信了父皇对她的爱是真的。
亲眼见到这片废墟,她明白了当时的情况有多无奈。一个帝王,对于宫殿起火一事只能草草完结,最大的努力就是封起这片废墟,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不堪。那么,在这之前对于一个把刚满月的女婴送去庵堂来说,当时的情况是有多紧急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三哥,除了我,你这是第一次带其他的女人来这里吧?”容泞微微偏头看着熟睡的傅云锦。
“什么意思?”听上官容泞一说,上官容晔的背脊有些僵硬。
“嗯?三哥紧张了。啊……我只是想说,这个地方被封了起来,只有通过密道才能进,被人遗忘的地方,但却是三哥最重视的地方,三哥怎么会随便带人来呢?可是,为什么你要做那样的安排?
我在问心亭看到她在饼上作画,当时只觉得挺有意思的,不过,后来我差桑清去找那方饼时,却不见了。桑清说,问心亭的物什是南朝邵大人摆放的,三哥,你为什么这么做?”
上官容晔眼神一闪,声音低沉了下来:“容泞,他是迟早会查到她的,这件事情,你别插手。”
“三哥,我只是想帮你。”上官容泞委屈道。
“你即将前去南朝,走好你该走的路,这边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以前你总说我还小,所以一直是你在保护我,但是,现在我有能力了,三哥,就让我帮你。”
上官容晔沉默了会儿,对着容泞郑重道:“稳定南朝,容泞,如果你真想帮我,就照我说的做。少年皇帝是个有气魄的人,不出一年,南朝太尉党必退,你现在去南朝刚好。帮助少年皇帝夺得皇权,建立你自己的功业,这样,你在南朝也就能立足了。”
“你总是这样为我着想,你都已经想好了吧。”上官容泞无奈笑笑,“建立与少年皇帝一样的功业,与他并肩,那样不管你跟大哥结果如何,我都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做依附大树的藤蔓,要自己成为一棵强大的树,容泞一直都记得的。”
上官容晔赞赏得点点头,转身看看傅云锦,她睡地很沉,看样子还有一会儿才会醒。
“那么她呢?以前我只知你的心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初初以为是柳新柔,毕竟,外界传言你们是那样的恩爱。但是现在,我知道你心里真正的人了。可你这样做,对自己对她都不觉得残忍吗?”
上官容泞看着傅云锦,三哥看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只有在看她时,眼里才有真正的暖意,可是他想要放弃这份温暖了吗?
上官容晔的眼睛胶着在傅云锦的脸上,带着爱怜:“她不懂宫廷争斗的黑暗,我只想让她远离争斗,越远越好,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15461810
“可是眼下,事情起变数了,伤她越深,她离你越远,你还不打算告诉她真相么?告诉她,起码让她理解你,也好过她一个人默默难过。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也许她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脆弱。”
“容泞,为了目标,我们都失去了最初,我不想她也变成那样,我宁可她恨我。”上官容晔叹了口气,眼神变了变,“想不到她有那样的身世,当初在西川时,我曾经怀疑过,一个山野民女怎会有那样的教养。现在的她却离这个漩涡越来越近,那我就只能尽可能多的给她保护。”
“你的打算是让邵靖恒成为她的后盾?羽贵妃有私心,所以执意要你带她来宴会,的确,宴会上来一个不经意的相认,太简单了……所以你将计就计,让邵靖恒向你靠拢。”上官容泞慢慢推测着,恍然大悟,“可是,现在她是你的侧妃,邵靖恒跟你就是对立的,他会助你么?”
“我不需要他的相助,只要在此期间,南朝不趁乱发动攻击就行了。我想的是让他做锦儿的退路,这一计,是在为锦儿做最万全的保障。要是最后不可收拾又或者我不在了……他能护她。毕竟,傅琛是他的恩师,不管怎样,他都会顾着这方面的情谊。”
上官容泞听完简直不可置信:“三哥,你怎么会那样想!哪有人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给别人的!”
上官容晔笑得苦涩:“我欠她太多了……若是她能安好,我便放心了……”
“那么柳新柔呢?”
“老大对新柔有情,不会伤害她,况且,新柔不会做亏待自己的事情,她从来都给自己留着一条退路。倒是锦儿,他肯定不会放过。”
“可是……可是傅云锦她不是拜了姑姑做义母的吗?姑姑跟祈瑞表哥不会放着她不管的。”上官容泞急急说道。
“当年的纵火案,祈瑞是知道真相的,但是姑姑并没有让他站出来,所以你认为要是我败了,姑姑她会真的站出来保护她吗?”
微凉的秋风吹在寂静的夜里,惊起的萤火虫点点飞舞,像是繁星坠落,这是一个离别的中秋夜,纵然不舍,唯有成全,上官容泞无奈又心疼:“三哥,你什么都想好了,为所有人都做好了安排,独独把你自己放在危险境地。答应我,对自己好点,这一路,你走的太艰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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