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雍和宫_止善【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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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却笑着道:“新婚燕尔,是该如此。没什么好害羞的。倒是什么时候给我添个孙子才好?老四子嗣不旺,不但是我,连皇上也掂着呢。”这倒是实话,胤稹子嗣单薄,确实会影响他作为待选继承人的分量。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有孩子?忍不住又瞧向四爷,却见他一副准备看戏的表情瞧着自己,文若心里啐了一口——少打歪主意。这里德妃又拉了那拉氏来跟前,道:“好孩子,这么些年辛苦你了。这么大家子,难为你打点得齐全。”一面又对年氏道:“听说得去岁好不容易怀了哥儿,却又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好生养息身子。”等。

  一时摆了饭,正待入坐,忽听报“皇上驾到——”跟着康熙就进了屋来。一屋子人马上齐刷刷跪下,请安。康熙摆着手道:“大过年的,都是自己家人,都免了。”一面又笑着说:“朕就知道这里热闹,年夜饭,便同你们一起吃吧。”德妃忙笑着扶康熙坐了上首,道:“皇上光临,臣妾求都求不来呢——如今是托了儿孙福了。”康熙笑着道:“儿子倒坐了一屋子,孙子可没见。”又看了看文若,文若心知阿玛刚犯事,康熙没责罚到她头上,已算是留情了。因此更是小心翼翼。果然康熙看了看她也没说话。

  一时大家都坐定,倒也是一副一家老小其乐熔融的样子。文若瞧着眼前这幸福的天伦之图,心里叹着:谁能料到几年后,这里的人竟是争的你死我活呢?康熙帝一世英明,却因晚年儿子们闹来闹去搞得无心于政务,导致吏治松散,贪官满地,成为他一身最大也可说是唯一的污点。可怜天下父母心,若说康熙无仁父之情,也不至于此了。可他却不仅仅是这二十个阿哥们的父亲,更是全天下人的君主。难啊!不知道无数个夜里,他的心里曾有过怎样痛苦的煎熬?”文若思及此,眼里不由生出了悲悯之色,却见康熙的目光扫过来,忙收敛心神,暗暗提醒自己这当儿可神游不得。

  吃完饭,大家又闲聊了一阵,看康熙略有倦意,便告辞回府。各房均有赏赐。独文若与那拉氏是一样的。一行人坐了马车,行至府前,下了车。文若眼尖,见的来福儿正低着头,急匆匆的从府里出来。文若忙使眼色,要他赶快回去。来福儿却没瞧见,一头撞上了四爷。四爷怒道:“作死了你!这大晚的走路不看人的么!——这是上哪去?”

  来福儿见是四爷,早吓的傻了,扑的跪倒,孰料却从袖子里滑出一封信来。夜里光线暗,文若见众人并未发觉,忙一脚踏上,将那信踩在脚下,脸上却怒斥道:“也不长个眼睛!爷回来了没瞧见么?还不快去打点!”来福儿答应着,见四爷没话,方颤巍巍站起来。正要告退,李氏正往这边来,黑夜里未曾瞧分明,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扑在文若身上,文若没料到她撞过来,哎哟一声,忙退了两步,扶着车身才站定。李氏道:“哎哟——这地上都搁了些什么呀,绊的我险些没摔跤。”一面忙扶文若,赔着罪道:“佟福晋还好吧?瞧我这——”却见众人眼睛都往地上瞧去,文若心知再瞒不过,却不知信里内容是什么,暗暗着急。果听耿氏道:“咦?怎么有封信在地上?”来福儿一听这话,顿时抖得像筛糠样,扑地又跪下了。伏在地上只是乱颤。这下四爷也起了疑,道:“拿来我瞧瞧。”底下人拾了信,双手呈上。四爷拿手里一看,封面上写的是:“若儿亲启”,看了一眼文若,取出信纸展开一看,洋洋洒洒,却是年羹尧的笔迹。看那内容,却是一曲《十香曲》:

  “吹气如兰麝,临风解玉当。 夜深索杯茗,枕畔口脂香。

  委地云鬟重,临窗卸晚妆。 银钢斜背坐,微送鬓丝香。

  耳鬓斯磨际,凭阑小语长。 被疑花送馥,不道是衣香。

  玉颊朝霞晕,冰肌夜月凉。 偷从偎傍处,领取粉痕香。

  荳蔻梢头绽,鸳鸯叶底忙。 双峰高并处,滑腻自生香。

  玉体横陈夜,巫山梦楚襄。 醒来腰力弱,微带汗珠香。

  贴地疑莲涌,凌空若鸟翔。 暗中休摸索,但觉绣鞋香。

  十幅拖来缓,双钩覆处藏。 罗裙春不隔,那识自然香。

  别有销魂处,温柔在此乡。 檀郎亲熨体,冷暖并成香。

  弹筝称曲圣,刺绣号针娘。 一样平康女,谁能遍体香。”

  描绘女人身上十处香气,极是香艳。文若看四爷看了信之后脸都发青了,额上青筋暴出,连身子都有些颤抖,当下心知不妙,刷地白了脸,心彷佛是要跳出来一样。其余各人见了四爷这番模样,谁都屏气凝声,无比的寂静更叫人害怕。

  忽听的炸雷一声:“都给我进来!关门!”说着狠狠盯了文若一眼,众人忙跟进去。文若瞧这架式不知道会怎么样,心下无比害怕。且跟着进了抱厅,便听得四爷狂怒的声音:“把那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给我绑了,拿鞭子打!往死里打!”两个家丁拖了已吓得半死的来福儿下去,杀猪似的叫声响了两下,立马变成了吞在肚里的闷哼声,想必是被堵上了嘴。文若脸色雪白,却见四爷一步一步踱着跟前,文若口里发苦,浑身直颤,“啪”的一声耳光伴着一声怒吼:“贱人!”文若站立不稳,跌在地上,脸上多了五条血痕,登时火辣辣疼起来,嘴角渗出血丝。跟着一纸雪片飘下,“瞧瞧你做的好事!——好啊!好啊!好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好个御笔亲封的和硕格格!”身子乱颤,忽地咳起来。那拉氏忙上来抚着他胸口,一面道:“爷当心着,别气坏身子,我看文若妹子一向规矩,怕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爷——”“给我滚开!”一声暴喝,推了那拉氏一个踉跄。耿氏年氏忙扶了那拉氏,一时无人敢劝。

  文若此时回了神来,颤抖着拾了那纸,一瞧之下,却呆住了,万不料是这样。明显是有人陷害,如此反倒镇静下来,“哼,机关算尽太聪明!想污我与年羹尧有私,却不料我与四爷未曾圆房。若是一般情诗便也罢了——那样却未必能够置我死地,却用这摆明了是男女欢爱的十香艳诗。”于是起了身来磕头,泣道:“四爷!这分明是有人诬陷。若儿——”“够了!”四爷暴怒之下,却是听不进任何言词。文若咬牙道:“若儿只一句话,说罢便是四爷要打要杀,也无半分怨言。”四爷铁青着脸道:“好!我倒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面沉声道:“全都给我滚出去!”一屋子人霎时间立马走的精光,文若以头触地,哭道:“若儿清白之身,别人不知,难道四爷不知么?处子之身,一验即知!”四爷听了这话,身子一颤,眼睛定定地盯着文若,那眼里满是血丝。一步一步走将过来,一把拉起文若,“刷”的一声,撕裂了她的衣服,露出贴身红色的小衣。文若身子发抖,此时却不敢相抗,闭上了眼睛。半晌,却听得低低一声叹息:“罢了!穿好衣服。”一面从文若手里夺过那信纸,搁灯上烧了,一面吩咐人:“来人!送佟福晋回房。”文若颤抖着拉起衣服,一时顾不得羞耻,在众人睽睽之下衣衫不整地跑回房去。扑地倒在床上,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呜呜噎噎哭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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