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十三爷来了。”门外管家的回话打断她纷乱的思绪,她像是一只睡熟的小猪被蝎子蛰了一下似的猛然惊醒,跳下地来抓起衣服往身上套,一叠声吩咐道:“让到书房去!奉上最好的茶!”门外答应了:“是。”文若又叫道:“回来!记住了,一定拦住他,别让他闯到后面来,我马上出去。”门外迟疑着:“大人,这……”文若道:“还不快去?”门外这才应了一声出去了。
十三阿哥似乎还是那样意气风发,率性而为,如果你不是那么细心,可以察觉到他笑容里的疲倦和蜷缩在眼角里的审慎的话。今天的十三爷,早不是当年那个率真的少年郎了。
这样的十三爷,文若不敢再亲近,他让她觉得万分的危险。她必须小心应对。
“下官邬士真,给十三爷请安!什么风可把您老给吹来了,下官招呼不周,有失远迎,还请十三爷……”
“哎——邬先生怎么越来越见外了呢?”十三阿哥不等他说完,打断了邬佑的话。他的话角仍是那样简短干脆,那样的满腔热情。连文若也似乎真被他温暖起来,“你跟四哥的关系,还能瞒得过我去?四哥可拿你当个知己呢,要知道,我四哥是什么人,知己二字还是平生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
文若口中唯唯,心内却也欢喜。不管是男是女也好,能作他的知己,死又何憾?
“邬佑,怎么你也不问问,我到这是干什么来了吗?”
“这……下官不敢问……十三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
“哈哈——”十三阿哥的心情彷佛很好,也似乎对于邬佑这样战战兢兢的样子很感兴趣,拉了他便走,一路道:“不问就好,到了你便知道。”
“十三爷——”文若身不由主,只得一路跟着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位十三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软轿一路颠簸,总算停下,下得轿来,文若不由怔住了:这不是狮子园吗?搞什么?她迷惑地朝十三阿哥看去,可十三阿哥仍是笑嘻嘻地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忽一阵熟悉的笑声直传到门前,直揪着文若的心里去:“哈哈哈,十三弟,还是你行啊!你四哥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请邬先生来共赏温泉,他却无论如何不肯来。今儿十三弟一出马,邬先生立到!”
文若“嗡”的一下,简直懵了:该死的胤祥,你想害死我吗?温泉?怎么办?
没给她任何反对表示的机会,两兄弟一路携了文若便往园里去,四阿哥显然因为胤祥的释放兴致甚好,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这园里的几眼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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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穿堂过院,逶迤行来。四阿哥指点着园中各处景致,细致的讲与十三,文若只在暗思脱身之计,于四阿哥的话,一字半言也没听的进去。忽眼前一带草庐新结,几个小丫头便上来行礼。耳边便听的四阿哥道:“此处几眼泉水,皆是天然。故而我只命人在这里搭了几个草庐,免得坏了这天然的意趣。邬先生?”
“哎,邬先生,想什么呢?四阿哥问你呢。”十三阿哥见邬佑一幅怅然若失的样子,提醒道。
“哦,哦,果然好地方。好地方……”文若醒过神来,忙答应着。身上却是汗流不止了。
四阿哥瞧着邬佑,笑道:“怎么一提温泉沐浴,邬先生便似上刑场似的。这样扭扭捏捏,不似个男子,倒像个女人了。十三弟,你看呢?”
十三听四阿哥言,便笑道:“四哥这会子才想起来?我早便说过,邬先生是错投了男人胎,若是做了女人,怕是那倾国倾城四字也形容不出来的。哈哈……”
文若一脸尴尬,勉强笑道:“二位爷今儿开心,拿着书生来取笑了。实不相瞒,书生小时候曾被大水冲走,幸得人相救才捡回来一条命,因此见了活水就怕。这温泉,怕是消受不了,有负四爷盛情了。”说着连连摆手,转身便走,想趁此机会脱了身。
四阿哥见他要走,忙一把拉住了:“先生放心,这里是现砌的水池,从那泉眼里引了活水来的。池中水静如镜,绝不致让先生害怕。”不由分说便叫了个丫头来:“伺候先生更衣!”几个人推着搡着,文若再无分辨机会,已是被拉进了草棚。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却并不与邬佑同间,在另一间草庐中换了浴衣,便往温泉来。两人等了半晌,却仍不见邬佑出来。十三阿哥便道:“四哥,你看……”四阿哥一言不发,微闭着眼睛,半晌,忽睁眼道:“就算真是,怎么也没来个人通报?”
十三阿哥正待说话,忽那边草庐走出刚才伺候邬佑换衣的小丫头来,一张脸雪白,战战兢兢的在前走着,后面低眉顺首的跟着邬佑。但见他却仍然是方才那身打扮,不曾换过衣服。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对视了一眼,四阿哥便问道:“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伺候先生的?”那丫头只管发抖,嘴唇张合着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
十三阿哥笑道:“邬先生莫非想穿着外衣下去不成?”
那邬佑本一直低着头,听了十三的话,忽地抬起头来。那雪白一张鹅蛋脸跳入四阿哥眼帘,正是他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那张脸!
“若儿!”他张嘴欲呼,却见一道白光直逼身前,那张鹅蛋脸上满凝冰霜,咬牙切齿地道:“灭族之恨,不共戴天!我跟你爱新觉罗家誓不两立!”
突生巨变,四阿哥恍如在梦中一般,竟呆立不动,那剑竟是好快,转眼直刺到胤禛胸前,十三阿哥惊叫道:“四哥,当心!”一步枪上去赤手夺那长剑,另一手一把将胤禛推开。可终究不及解救那一剑穿胸之厄,“仆”地一声,长剑穿胸而过,剑尖闪着银芒,一点一点滴下鲜红的血来。
十三阿哥目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忙抢上去救,口里只叫道:“你敢伤我四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那邬佑却冷哼一声,毫不犹豫拔剑而出,四阿哥胸前登时血如泉涌,冷冷地道:“十三阿哥胤祥?哼!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说话间已和十三阿哥交上了手。
地上的小丫头原本被吓的失了魂,眼见四阿哥重伤,仿佛突然醒过神来了,夺路奔出去,大叫道:“刺客!有刺客!来人啊——快来人啊——”
屋内十三阿哥奋力抵挡,但觉得那刺客剑法凌厉无比,渐难抵挡,口里道:“好个四嫂!原来你早有图谋,可恨我竟不知道!”
那邬佑却愣了愣:“四嫂?谁是你四嫂?”口里说话,手上却不停。“哼!死到临头还想占我便宜?”
胤禛倒在地上,血流如柱,却神志未失,喃喃道:“若儿,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与十三弟无关,你放过他吧……”
胤祥见四阿哥伤重,若再不救治,只怕性命难保,心中急躁,手上更乱了章法,被那邬佑刺了一剑,左臂上长长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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