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礼!退下~~~~
圈禁
随着废太子时日的接近,阿哥们虽说仍是气度从容,但眼里分明都多了几丝值得玩味的神情。是决绝?谨慎?犹疑?抑或是成竹在胸?我无暇分辨,也无法分辨。
可是我知道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因为十三来我这里也少了,虽说依旧笑语温存,可我分明觉着他的眼里也多了些什么我说不清的东西。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爽朗的男人对我而言其实也是如此琢磨不透。
果然在一个没有当值的黄昏,我正独自坐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练字。小喜子连门也没敲就急急地冲了进来,压着嗓子气急败坏地说:“湘吟姑娘,今儿快晌午,万岁爷龙颜大怒,下旨废了太子爷,囚于咸安宫。十三爷也……”我扔下笔,失控地嘶声叫道:“圈禁?”小喜子沉重地点头,满脸的不忍之色。
我虚脱般地瘫在凳子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我明明知道会有这一天,却一直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十三一步一步地陷下去,心脏好似拧毛巾般地绞起来,剧烈的痛楚让我深吸一口气,衰弱但清晰地问:“怎么发生的?”
小喜子小心地看看屋外,又支开窗子,才小声说:“今儿我在门口当值,听着殿中皇上说太子爷等不及要当皇上,又是什么逼宫、篡位的,又听见说调兵的是十三爷的手令,所以十三爷被当作太子的同党立即锁拿了。现在囚禁在十三贝勒府,由内务府着人看管。”
当真如此?我被抽干了血似的疲惫,半晌说不出话来,小喜子见我无话,便匆匆地离去了。要说结党,十三也应该是“四爷党”的,这是尽人皆知的,怎么会去帮那个太子?何况是谋逆?!单手令上十三的笔迹又是明明白白放在那里,可说是证据确凿!即便是有人陷害,可陷害的人似乎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的思路乱麻似的一团,理也理不清。
第二天一早当值,却见四爷直挺挺跪在康熙殿门口,石雕似的纹丝不动,虽说衣饰仍是如往常般一丝不乱,但却神色憔悴、疲惫不堪。见我欲上前,他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目不斜视,却不为人察觉地微微摇摇头。我止住脚步,身边的侍菊连声催促,我无奈地举步走进冬暖阁。
伺候康熙吃完早点,默默地侍立一旁,耳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康熙和上书房大臣张廷玉议政事,心中空空的,又好似塞满了棉絮般闷,说不清什么滋味。忽然听见张廷玉跪下进言:“皇上断然废太子,也是二爷自食其果,实在罪无可恕。当初臣还保他来着,实是盼着他能修身自省。如今看他走到这一步,皇上心中的无奈与痛心,臣感同身受。只十三阿哥忠勇侠义,办差不避嫌怨,实在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好皇子,皇上单凭一纸手令便圈禁了,这……”
康熙抬手止住了张廷玉的陈词,绕室徘徊移时,轻叹一声,缓缓地说:“你说的朕都清楚,就是你未说出口的,朕又何尝不明白——阿哥们自小在一处读书,任是谁要模仿别人的笔迹都不是一件难事。就是那调兵的勘合,这帮畜生神通广大,也不是弄不到。”尽管康熙的语气平缓,可张廷玉已是听得将头低低地伏在地上。
张廷玉宰相城府,平日里面君言行谨慎,信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真言,最是深沉的一个人,今天竟然这么为十三说话,又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对十三的好感,尤其是在现在十三如此倒霉的时候,可见其心地还是公正的,难怪后来雍正也十分看重和尊敬他。这一刻我不禁大有知己之感,对他的好感油然而生。
张廷玉尚且如此,可作为父亲的康熙呢?明明知道十三没有做,但为了敲山震虎,给那些居心叵测的儿子们一个警告,还是将十三圈禁了,为了皇权竟然罔顾骨肉亲情。如果说废太子是出于自卫,不得已而为之,那么十三呢?他可是一个无辜的儿子啊!真是不枉了千古一帝的称号!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康熙……我心里涌上一阵阵寒意。
出了这样大事,我们当差的都特别谨慎,李德全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几次了,终是不敢进来,康熙一转眼看见了,叫道:“李德全,出什么事了?”李德全如蒙大赦,小跑着过去,在康熙耳边低声回秉了一会儿,康熙沉吟道:“还没走?你先下去吧。”脸上平静得什么也看不出来,转头对张廷玉说:“廷玉,你在这儿为十三阿哥陈情,老四昨晚宫门下钥前就跪在外头,现在还在那儿。从小就执拗,这么大了还是不改。你是太傅,只管拿出身份来,不拘什么办法,把他给朕弄走!朕也实在受不得这些儿子的闹腾了。”边说边摆手,张廷玉叩了个头自出去了。
四爷跪了一整晚?!康熙居然没事人儿似的,这份涵养克制功夫也真是不可小觑了。张廷玉是康熙最器重的臣子,四爷是康熙身边得力的皇子,这两人都救不了十三,看样子十三还是逃脱不了这次囹圄之灾呀!想想平日里他天不管地不收的在外头自在惯了,如今却乍然间要圈禁于四面高墙之内,虽说十三贝勒府规模宏大,但毕竟比不得外面的海阔天空,况且还要背负着“从逆”的罪名,他怎么受得了?!这以后的漫漫岁月他要怎么过?!
赐婚
我就要去旅游了,今天拼命更新,接下来的要等回来休息好了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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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苦熬着,也算是挨过了两个月,当差的日子加倍小心,不当差的时候满脑子担心十三,恨不得长出翅膀去看看他,开解开解他,满心的焦灼让我的嘴角起了一片燎泡。李德全以有碍观瞻为由,让我歇几天,想来我和十三的事他心知肚明,我这样的状态难保不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大家有麻烦,还不如让我一边凉快去,大家相安无事。
闲下来才发现还不如继续当差,起码手中有事,心中要时时打迭小心,日子也就挨过去了,可现在没有什么分散我的注意力,满脑子就是十三,我快要疯了。呆呆地坐着看窗外的雨丝,那年也是下雨天,十三到景阳宫来串门,后来就来得越来越勤。以前的种种纷至沓来,抢走我帕子的十三,失神憔悴的十三,飞扬佻脱的十三,遇刺受伤的十三……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一声轻咳打断了我的思绪,十四默默站在窗前,眼里有深深地痛惜。我回过神来才觉得脸上凉凉的,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腮,抬手擦擦泪,强笑着给十四行礼,心里诧异他这时候来会有什么事。陷害十三的不是太子就是八爷党这几位,他到底知道多少,或者参与多少,心里的疑惑重重,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站在一边等他开口。
“十三哥出事后,我去求过皇阿玛。”他突然开口,又摇摇头,“可是没有成功。”
我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他接着说:“刚出事那会儿,额娘也伤心得了不得,这几日略好一些儿。昨儿我去见了额娘,求额娘在皇阿玛跟前替十三哥说话。”他停下看看我,又说:“额娘说,十三哥不是她生的,所以她比较好说话,出事后几日就跟皇上求情了。皇上说,他明白十三哥是好皇子,还说这是为了十三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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