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裳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但是旋即又甜甜的笑了:“王爷因朝中有事,出去了。其实他一个时辰前还在这里,他一直坐在这里。对了……”她猛地起身,急急的跑出去,冲着外间高喊道:“玉景,福晋醒了,快叫人给王爷送信儿去!”接着她又奔跑着回来,一把拉住恪宁的手:“你想吃什么,想喝水吗?我自己熬了雪梅莲子羹。我去拿来!”
“等等,羽裳!”恪宁回握住她的手,说:“弘历和弘昼呢?他们怎么样?!”
羽裳紧紧攥住她的手,静静的笑着说:“他们很好,因为有你,所以他们都很好!”
恪宁这才放下心来,勉力一笑道:“我想尝尝你的莲子羹。味道一定很好。”
“嗯。”羽裳露出暖暖的笑容,忽然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她的娇小的头颅埋在她的颈间,低低地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玉景并一众仆妇急火火的冲进来,羽裳已扶恪宁坐了起来。见她们进来,羽裳吩咐自己的丫头去取莲子羹来。不一时,春喜,惜月也赶来。一进屋,春喜已哭了起来,“扑通”跪在床榻前,惜月跟着跪下。两个人抽抽噎噎,泣不成声。恪宁有气无力的看着她们,想了想,对她们道:“都起来吧!孩子们都还好吗?”
春喜点点头。已有丫头们把弘历弘昼两个抱了来。一见恪宁都赶忙上来跪下。恪宁赶紧要他们起来,一手拉着一个问:“你们那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掉到莲池里了?跟你们的那几个丫头呢?”
玉景忙在旁道:“福晋,那几个下人,爷让撵出去了!四阿哥在水边玩,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五阿哥一着急就跟着跳下去了。”
“要不是您,他们俩个就不知该怎么样了?”春喜便抹眼泪边说。弘历坐在恪宁身边,拿眼偷偷瞅了母亲一眼,又瞅了瞅弘昼。恪宁此时虽然精神不济,但孩子的小动作她还是瞅见了。恪宁抱着两个孩子亲了亲。笑着说:“我又累了,让孩子们陪我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听了少不得都退了。恪宁斜靠在床上,让丫头给他们端了茉莉糕来。恪宁就这么看着他们吃吃喝喝,忽然轻声问:“元寿啊,告诉额娘,是不是天神把你推到莲池里去的?”
弘历弘昼同时一惊,弘昼更是骇的被茉莉糕噎住,呛咳起来。弘历脸色刷白,跪倒在地道:“额娘,没有,五弟没有要害我,是……”
“是什么?”恪宁坐起身子,死死盯着弘历。
“那日,我和五弟贪玩,有意躲开那些丫头嬷嬷们的,结果我看见水里有个东西闪闪发光,我就走近了瞧了瞧,可是我瞧明白,就滑倒掉下去了。”
“四哥,你为什么撒谎?”弘昼在后面忽然也跪下,冲着恪宁道:“额娘,我看见了,是有什么东西,把四哥扯下水去的!额娘,那水里……有鬼!”弘昼说着吓得哭起来,扑到恪宁怀里来。弘历也战战兢兢,可是依然跪着道:“额娘,我不是想瞒着您,可我真的没看清,我也不敢乱说!”
恪宁其实早看出了端倪,猜着春喜和惜月不会让孩子们说实话给自己听,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瞧不出来。她只是后背上一阵阵冷汗冒上来,胸口憋闷的慌,她伸手让弘历过来,搂着他们俩道:“额娘没有怪你们,你做的是对的。不确定的事情,不可以乱说。只要以后都能够多加留神就是了。今天我问你们的话,和你们自己知道的这些事,千万不可再和别的人说。就当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再有人提及此事,你们就照先前的说,若是有什么不熟悉的人再问你们,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胤禛正在朝房里与众人商量西北用兵筹措钱粮军饷之事。外面一个小苏拉跑进来在胤禛跟前轻声回了几句话。胤禛忙起身到外面来。原来同恩赶着来禀报恪宁醒转过来的事情。胤禛一听,呆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忽然一脚踹在同恩身上笑道:“不晓事的奴才,还不赶紧给爷备马?”
同恩都没见过胤禛这样慌乱过,捂着嘴忍笑道:“爷,您看奴才给您报喜来了,您反而赏了奴才一脚,奴才这也太可怜见儿的了!”说着一路小跑去牵马。正此时,一人在身后道:“四哥,是四嫂她好转了?”
胤禛一回头,却是胤禩。原来胤禩瞧见同恩来,知道必是胤禛府中出了什么大事。自打恪宁溺水昏迷之后,他也曾几番打听,无奈,叔嫂有别,他也不好亲上门来问。这时忍不住跟过来,正听到了同恩的话。
胤禛略点了点头,敛去笑容道:“是啊。她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胤禩不自然的笑笑:“那恭喜四哥了。改日我和月然上门去瞧瞧四嫂。”
胤禛忽然冷笑着摇了摇头说:“过几日皇阿玛去承德,那时候你也见得着她,也不必这么心急吧?”他上前逼视着胤禩又说:“她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你四嫂。你不觉得自己关心过头了吗?”
胤禩没料到胤禛会如此说。也知道自己显得太过在意恪宁的病情。局促不安的笑了笑,想缓解这样尴尬的场面:“四哥你说笑了。咱们从小都在一处长大,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而已。”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已经好了。倒是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有功夫的话还是多多将养自己的身子吧。我先回去了。”说着胤禛一摆手,离了胤禩,急匆匆赶回府中。
一进门,直奔东小书房。恪宁业已起身,用了饭。又请了刘太医给诊脉。精神不错,和羽裳,韶华在一处闲话了几句。恰巧胤禛赶回来,羽裳,韶华请了安也就识趣的退了。待屋中只剩下他二人。胤禛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只看着恪宁,也不说话。
“你是要坐下和我说说话,还是准备怪我昏睡了这么多天,给你惹麻烦?”恪宁莞尔一笑。
“你可好了……”胤禛上前几步,将她轻轻拥在怀里。低低的说:“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让你遭这么多的罪,受这么多的苦。每一次你有事,我却都不能在你身边!”
恪宁轻叹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专门见你不在的时候,自己惹是生非似的……”
“宁儿!”胤禛忽然打断她,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又不肯说。
“怎么?”恪宁脱离了他的怀抱,盯着他问。
“谢谢你。”他轻轻的,有点难为情的说。“没有你,或许两个孩子就……”
“你看你,那是你的孩子,难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恪宁苦笑一下,眼中一丝忧虑悄然而过。
浮云(下)
皇帝北幸承德,时常行围冶游。连宫中及诸府中的女眷多也都是些马背上的好手。
羽裳自小长在江南,人生最难为之事便是骑马。眼看着恪宁与各家福晋们日日在外骑马行猎,她只能小心翼翼的由别人牵着马,自己胆战心惊的骑在上面,在围场边上转悠几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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