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恩一听,慌了,上前来低声道:“福晋,您先消消气!那识芳阁,是……九爷的买卖!”他这最后半句几乎不敢出口。
然而这句话却让恪宁疯了一样的怒火忽然被浇熄了!
“那是九爷的买卖?”恪宁不由自主又问了一遍。
同恩低低的应了一声。
恪宁嘴角微微一撇,冷哼了一声。
“那你现在去给我备马,我要去趟九爷府上!
同恩脑门子上冷汗直冒,劝道:“福晋,这大晚上的,您要不等四爷回来?”
“谁要你废话!等四爷回来我就没办法跟他交代了!还不赶紧的备马!”恪宁怒道。转身向外就走。
同恩不敢违逆。一路跑着去牵了一匹乌云盖雪来。恪宁换了衣装,翻身上马。身后十几个侍卫随护着便往胤禟府上来。
胤禟和胤禛本就交情不深。不像胤禩和胤禛虽说背地里各怀鬼胎,表面上还是一家子亲兄弟的样子。所以猛然恪宁夜间来访,又指明了要见他,不是来见董鄂氏,这让胤禟颇为意外。恪宁在花厅里坐着,过了好一阵子胤禟才出现。
“这天儿都这个时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风把四嫂给吹来了?”胤禟特意还换了一件衣裳,摇着扇子进来。
恪宁一笑道:“我是有件正经事想和你商量,不过我就是怕我今天这么没有体统,别让弟妹多心了去!”
胤禟坐下微微一笑。“她可和四嫂不一样。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就算真是多心,她也不会开口说什么的!”
“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妒妇了?”恪宁冷笑道。
“不敢不敢!我几辈子都没见过四嫂了,哪还敢说四嫂的不是!”胤禟涎笑着。低声问:“那四嫂来到底有什么要事和我商量呢?”
“也没什么,我就想从你那里讨个人过来!”恪宁道。
“哦?”胤禟没明白:“你要讨谁?难不成是想讨我吗?”
恪宁冷冷看他一眼!“我要识芳阁的云衣姑娘!”
迷狂
胤禟皱了皱眉头,神色一紧,忽而又弯了嘴角,凑近恪宁道:“四嫂也知道识芳阁吗?那个云丫头,可是那里的头牌姑娘啊!”
“是,我就是看上你这个头牌了?怎么?你舍不得把她给我吗?”恪宁反问。
胤禟撇撇嘴笑了,抬手摸了摸嘴唇上的一撇小胡子。亮晶晶的的眼神在恪宁面上一扫,忽然手一抬,用扇骨子轻轻划了划恪宁的手背,托着下巴说:“她可是我的摇钱树啊!您总得给我个理由,我才能打算要不要应了四嫂……再说,您怎么酬谢我呢?”
恪宁飞了胤禟一眼,突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那扇子。两个人暗中卯了劲儿,将那扇子争来执去的。
“你肯把她送给我,我自然会好好谢你的!你急个什么?”恪宁猛的松了手,面带三分春意的笑着,略带挑衅的盯着胤禟。
胤禟收回扇子,低着头闷声不语的笑了。忽而抬头冲着恪宁道:“难不成,四嫂你……看上她了?”
“呸!”恪宁装着啐了一口。低声对胤禟道:“少把你那些歪心思用在我身上!我实话和你说,她今儿个私自混到了我府上去,与我府中下人私相授受,图谋不轨!我现在来向你要人,也是给你面子,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多!”
胤禟一听收敛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色道:“四嫂!你不会是弄错了吧!你说的这个事儿,那是可大可小啊!平白无故的,你不能冤枉我的人!”
这回轮到恪宁笑了:“你觉得我会无事生非,也不怕惹人闲话大晚上跑你这儿来冤枉你的人!她若没有这么做,我怎么会知道有她这个人,又怎么知道她是你的人呢!就像你说的,这件事是可大可小。你不要让我或者别的什么人认为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那要是传出去了……“她妩媚的看了看胤禟,“可就太难听了!”
胤禟“哐啷”从椅子上弹起来。他虽平常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其实心里极有算计。恪宁平白无故的上门来,本就令他十分狐疑了。他心里猜度恪宁耍他,或者是四哥使了什么鬼!可到底他也想不明白怎么会牵扯上识芳阁的云衣。
“她去你的府上,还意欲不轨!你敢保证她不是去找四哥了?”胤禟话一冲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京城名妓可以上任何一个男人家里生出事端,可若是说会去胤禛那里,传出去谁也不会信。恪宁面无表情,以不动声色回应他这句愚蠢的话。
胤禟正是想不通。那边他府里的管家常德忽然进来了,先瞅了一眼恪宁。
恪宁装作喝茶。管家在胤禟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胤禟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那还不快去找!”
常德诺诺的答应着,慌里慌张的出去了。
“怎么,是不打算把人交给我呢?还是连你这个当主子的也找不到这个女人了?”恪宁幸灾乐祸道。“这回你不该不信了?我就等着你先给我一个交待了!你可得赶快着点,小心她负罪潜逃了!”甩出这句话,她不想和他多耗时间,起身便要走,胤禟追上来道:“四嫂!此事,四哥知道了?”
恪宁慢慢扭转身,好像本来没有发生什么一样。
“我们不让他知道最好,你说呢?”
胤禟点点头,了然于心道:“我一定会好好惩处她,改日四嫂就等着这个贱人负荆请罪吧!”
恪宁莞尔一笑:“有劳九叔叔了。”说罢袅袅而去。
刚回至府中。同恩心急火燎的跑过来“扑通”跪倒道:“主子,三阿哥回来了。”
恪宁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她心知弘时再如何迷恋那个女人,也会敢在他父亲回来之前,跑回来的。现在她只等胤禟把云衣送到自己的手心里了。她知道胤禟在此时这样一个风口浪尖的时刻,最怕担上什么不清不楚的罪名。他更怕这么多年来八爷党的老对头们抓住这个话柄,四处造势。到时候这意欲不轨的帽子就必然扣到他头上了。
一进门,李重秀早已在等她。急匆匆上来攥住她袖子:“你可回来了,弘时他自己……”
恪宁摆摆手让她镇静一下。
“我知道了。弘时这孩子不可能心里一点分寸都没有。他现在在哪儿呢?”
“在我房里。”李重秀安静下来,默默的跟在恪宁身后。
弘时此时正被李重秀身边的七八个丫头嬷嬷们一眼不错的盯着。外面还满满站着一院子的仆从侍卫。弘时自己知道闯了大祸,却也没见他慌张失措,只是默然的坐在窗子下。不一时,恪宁便来了。
挥退众人。恪宁准备要和他单独谈谈。
弘时见是她进来,才稍稍有点紧张。他向外面张望了一下,方问:“阿玛回来了吗?”
“你觉得此时你该以何面目见你阿玛?恪宁沉沉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中泛起一波暗涌。搅得弘时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我知道错了。我会去向父亲请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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