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才来!你知道她一直那样的想你。你知道吗?她很想再见你一面!她想见的只是你,她需要的只是你!可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没用……”他仍然那么地抓着她,额头浸满汗水,狂躁的呼喊着。
“天爷啊,您想害死我吗?”恪宁意识到这里离无逸斋太近了。被人听见他们的话,就会大祸临头。她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甩开胤禛,反而拽住了他的手,“你醒醒,不要喊啊!您要害我啊,四阿哥!”然而他们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侍卫。没有办法,她本能的拽着他拼命向外跑。夜幕下,她拉着他穿过板桥,直跑到莲花岩附近才停下来。胤禛这时也清醒了,可是身后仍然有侍卫们的声音。
“怎么办?”恪宁只觉得喉头越来越紧,喘气也越来越困难。她扶着胸口,知道大事不妙:“快走,你,快走啊!”
胤禛已经完全的镇静了,他四下里看看,莲花岩附近都是山石,要想躲避并不困难。
“来,”他不容恪宁开口。拉着她在一堆太湖石堆成的假山里穿来穿去,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可容人藏身。“来,进来。”他扶着恪宁,已经明显感觉到她的呼吸很急促。两人在山洞里藏好,静静等了一阵,似乎没有听到侍卫们的脚步声。
“你,怎么样了?”胤禛压低声音问道。
“奴婢就快被您害死了。”恪宁仍然不住的喘粗气。
“我,我太着急了。”
“为了如宣姐姐而急的?”
……
“不说话就是啦?”
“嘘”胤禛突然捂住她的嘴。听着是一队人的脚步声,远远近近的过来了。恪宁被他的手捂得结结实实,更加的喘不上气来,只觉得渐渐有些不支,头晕目眩的。好不容易等那些人过去了,胤禛长出口气,刚松开手,却觉得手里潮潮的。这才惊觉恪宁依附在他怀里,满面都是汗水,身子已是软下去。
“你,怎样?”他放低声音,但仍是惊慌的。他握住她的手,手却冰凉,他唤她,却听不到回应。他突然的就想到了死,死亡,一再的提醒着他的卑微和弱小。他想起了母亲的死,他想起了莲池里冰凉的尸体。他再一次的陷入刚才的可怕境地,他知道,那是上天的意思,即便是像他的父亲那样的一国之君,也不能挽回。所以,他只能一次次的看着死亡的来袭,而无能为力。可是,那又是什么,来自他怀里弱小的身躯所散发着的阵阵热力。他还能感觉得到啊!多么奇异的力量,偎在他怀里的女孩,仍然向他传递着柔和的生命的气息。
“你,没事的,对吧。”他等待着,等待着她的回答。就像他在御花园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孩子时一样。他很想听到她的回答,因为她似乎是专门来带给他疑惑的。
“您,难道认为,我死了?”她的声音低沉而脆弱,胤禛有那么一霎觉得这声音像是从自己的胸膛里发出的。
“我可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她缓缓抬起头,虽然还是大口喘着气,却能够慢慢站直身子,脱离他的扶持。
“四阿哥,我可是不会轻易死的。我还要帮你找到如宣呢。”暗夜中,她在他面前绽放出微笑。逃脱死亡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正值期末,写得很慢,各位原谅撒。
脱险
看着她虚弱的身体,还强咬着牙支撑着,胤禛心口突然一酸。他是天璜贵胄的皇子,皇宫里这些套路他清楚的很。恪宁这样不愿低头的脾气,有一天会吃亏的。
“我猜到是这样,您和我的如宣姐姐,有事情。”
“恪宁,”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和你的如宣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你!”
“你只要记住,她死了,再也不会回来就好了!”
“她没死!”恪宁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她没死,你凭什么说她死了。”
“你不知道吗,她嘴里含着一块紫玉佩。那是太子,”他甩开她,“我的二哥送她的。不然,谁会在死的时候,还用最后的能力去留住心上人的定情之物。”他尽量想使自己镇静,但话出口还是不能控制的颤抖着。她和他没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为什么他留着她送给他的荷包,为什么他将她视为除了母亲之外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他愿意依赖她,为什么他忘不了她。可他不会说的,他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这一切,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
太子,又是太子。如宣和太子有情。恪宁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子,怎么会是他。如宣不会有这个心的,她不敢的啊!”她惶惑的不知所措。
“你回去,快回去。趁着没人。万一被查出来就麻烦了。”他回头凝视着她,“再不走,害了你,也害了我。”
可她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样,还是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一直觉得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她很快就能搞清楚如宣的事。但现在看来,在和太子撤上关系的如宣姐姐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是她无从知晓的。她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来,其实她不过是棋盘上最微不足道的小小棋子,甚至也许连被人家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你,我吓着你了?”他贴近她,“你要听话,赶快回去。你一定要知道什么,也一定要等到明天再说。”他突然转换了温柔的语气。他突然生起怜惜她的想法,因为她是那么的像以前的他。倔强而天真的傻,他也曾经像她这样的不知所措,这样的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这是怎么了,他竟然开始有了想帮助她的冲动,她是如宣曾经活在这世上的最后记忆,就算所有的印记都被磨平了,但是她的宁儿还在,就在宫廷里,依然像当初的如宣一样,依然活在世上。
“她不会死的,她怎么可以死。我还没有来找她,她怎么可以死!我还要见到她,见到她对我笑,给她讲我新听来的故事。她不可以死,我不允许她死!她没死,你说,那个人不是她,只是巧合啊,是吧?”她完全的失态了。
他见不得她这样子,他太了解这种感受,这种没法接受死亡的感受。就像他失去母亲,失去如宣时一样。第一次必须要面对的死亡,这么的难,这么的不堪忍受,不愿承认。可上天不会顾怜他,更不会顾怜这个小小的女孩儿。
“也许,真的是巧合。她没死,她只是去了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回来。”他轻轻攥住她的手,“你回去吧,不然让人知晓了,你可能就没机会见到如宣了。”他抚了抚她额上的汗,心底似乎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涩,但这小小的情绪变化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松开她的手,默默的转身,他不知道还能怎样,他已经失去了安慰他人的勇气,他怕,他怕他真心相待的人,终究会离开他,他没有办法挽回那些生命和情感。他独自在暗夜中消失,薄薄的雾气氤氲着湖水的波声,掩盖住了恪宁微弱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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