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四阿哥再三叮咛不许偷懒,这才去了。
对于她,她的那些哥哥姐姐早早有了个“欺善怕恶”的结论。
如今,四阿哥几句话断了她所有的歪脑筋。她只能每日老老实实地把做完功课当作第一件大事。心中安慰自己,她原来就是准备练字的,现在也不过头上多了根大棒,未必真会砸下来。
十阿哥十四阿哥冰玉他们不知是不是也得了消息,也不来烦她。莲香得了十三阿哥的嘱咐,每天都过来帮她磨墨。她原本有几分小聪明,又学过点绘画,这个身体原本大概也是练过几天字的。四阿哥仔细盯了她两天,倒也颇为满意,脸上有了点笑意,眼中多了点赞许。大概他本来也忙,慢慢地,也不是每天来检查了。
她本是个“弹簧”,被压得紧,就缩进去一点儿,如今四阿哥放松了一些,背了他,她的真性情就又慢慢回来了。
这天,八阿哥拎了一双旱冰鞋来找她。
楚言本来正坐在浮碧亭里写字,见了那个旱冰鞋心中欢喜,赶忙套到脚上,就在亭子里溜了两圈。这是她照着早先公园里出租的那种画出来的样子,没想到还真做的八九不离十。停下来,笑着对八阿哥说了两点不足:“这边上太尖了一点,没两下绳子就要给磨断了。还有,这前面应该起来一块,脚就不容易滑出去。”
八阿哥点头笑道:“说的是!今儿见识了你这两下,才知道是怎么个用法。回头我大概能说清楚了。”
楚言巴结道:“八爷果然是最聪明的!”
八阿哥挑眉一笑:“又想要我帮你什么?”
楚言叹了口气,看来她的名声真是坏了!
八阿哥又问:“这个东西,你要做几双?”
“八爷可想要一个?”见他摇头,楚言说道:“那就先做四双吧!过一阵子,兴许还要多做,到时候再说。”
见他一脸疑惑,又卖了一个关子:“到时候,八爷就知道了!”
八阿哥笑笑应了下来,又指着桌上的字帖问:“听说四哥盯着你练字呢,可还吃得住苦?”
楚言泄了气,说了声“还好”。
八阿哥笑道:“早两年,我也曾被皇阿玛盯着习字呢!”
“真的?一天写几篇?”
“皇阿马命我一日要临二十张帖。我常常偷懒,让底下的人帮我写了交差。被皇阿玛发现了,好一顿教训!”
楚言叹了口气:“怪不得四爷一开口就说不许找人作弊,原来这一招是被八爷用滥了。”
八阿哥一笑,接着说:“后来,皇阿玛给我又指了一个老师,就是何焯。他是当代书法大家,最看不得人不好好写字。每次我交上去的功课,哪个字写得不好,都得另写一百次。”
“八爷现在还被逼着写字么?”
“有一阵子,每天得写到掌灯以后。后来,我想通了,只有真把字写得好了,才能免去吃这个苦头!这一年来,何先生才不再逼我。”
楚言点点头:“八爷的话,我记下了!我会好好写!”
揉了揉手腕,又抱怨说:“今儿,莲香没来,我磨墨磨的手都疼了!”
八阿哥爱怜地看着她,问道:“要不要派个丫头小子过来,专门给你使唤?”
楚言摇摇头:“我风头出得够多了,再要这么着,不得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八爷别担心,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垮了,不过抱怨两声,解解气!”
八阿哥点点头,带了些赞许,又道:“本来今日想跟你讨杯茶吃的,先记着吧。你的功课要紧!缺什么让何七找我说一声。”
楚言答应着,送了他出去。
八阿哥停住脚步,回过身,迟疑了一下,说道:“四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他要你练字,也是为你好。你心里不要埋怨他!”
见楚言点头答应,这才去了。
到了晚间,每次为八阿哥给她送东西那个太监又来了。楚言一看,八爷送来的是一个臂枕和一瓶磨的浓浓的香香的墨,知道是为了她日间那几句话,心中暖暖的。
又过了两天,八爷果然拿来了四双旱冰鞋,用了楚言的名义,分别给三位阿哥和冰玉送了去。那几个人欢天喜地,十阿哥已经找人抄完了他的那一部佛经,冰玉见状拍了胸脯,保证两天之内一定把她那一部抄好了送过来。
十四阿哥把楚言拉到一边。原来纳尔苏那几个听说了这个旱冰鞋,也很眼热,央着十四阿哥带话,也想各求一双。这本在她的算计之内,当下胸有成竹:“想要旱冰鞋?可以!拿钱来!告诉他们,凑够人数。一拨儿十人,每人十两,四到六人,每人十五两,三人以下,每人二十。”
“你要收钱?”十四阿哥不可置信。
“当然!铁匠的工钱还没付呢。我和他们又没有交情,凭什么替他们垫钱?”
“那,我们也要给你钱么?”原来担心的是这个!
“我说过是送你们的。自然没有要钱的道理。”
十四阿哥放下心来,又问:“要是十个不到,六个又多了呢?”
楚言想了一想:“一人十二两。”
十三阿哥奇道:“你莫不是算错了?有六人,你可以收九十两,若是七人,反倒只有八十四两了。还有,九人是一百零八两,十人倒只剩一百两。”
楚言也发现她的报价有点问题,不过先想到的是总体收益,希望多有人买。第一次做生意,重要的是扩大影响啊!笑嘻嘻地说:“山人自有妙计!”
过了一天,纳尔苏还真凑齐了十个人,让十四阿哥带来了一百两的银票。
楚言托了何七给八阿哥带去。
八阿哥已经从十阿哥那里听说,自是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把这么个玩意儿当成了生意来做。
这回,八阿哥是和九阿哥一起来的。楚言好容易对付完了功课,正要往秀衣局跑,见了他们,连忙请坐。
“你若是有事儿,先去忙吧!”八阿哥温和地说。
“没事儿,也就瞎闹!”楚言陪着笑脸:“要不?请八爷,九爷吃茶?”答应了请这杯茶,老拖着,也嫌烦心!
“那就叨扰了!”八阿哥还是招牌的笑容。
九阿哥沉着个脸,也不说话,倒也没有挑她忘了请安的错。
楚言已经想通,原谅了他的冷脸。本来,男人长得太好看,已经不象话了,要再象八爷十三爷那么整天带笑,杀伤力太强,她们这些芸芸众生还有活路么!冷着脸,真是他了解自己的弱点,体谅别人的表现不是!
楚言吩咐绣绣找来了一个红泥小炭炉,把她攒的那些泡花的露水,用一块干净纱布过滤了,倒进一个小泥壶。离了二人远远的,让绣绣看着火。楚言腆着脸,又去向采萱借出来一套景德镇薄胎茶具,翻出了先前八阿哥送来的那一小包茶叶。
九阿哥见她拿出来的是洞庭君山金针,倒是吃了一惊,瞟了八阿哥一眼。八阿哥纹丝不动,一双眼睛一直带着笑,看着楚言忙忙碌碌地跑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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