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们两个还是一付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大为得意,又说道:“八哥,你拿走的那些钱快些还给我罢,后儿就让周超出发,那边,我已经订好木材,只等钱到,就可以装船,过年前还赶得上再做一回。”
八阿哥又羞又愧,惭道:“九弟,对不住!我——”
九阿哥哈哈大笑,自负得意:“八哥,你也太小瞧弟弟我了!爷们的宏图大业,哪能坏在几个娘们身上?”
楚言暗暗磨牙,垂下眼掩去愤恨,臭老九,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以为娘们是好骗的!
九阿哥心中畅快,满面笑容,整了整外衣,瞥了二人一眼,神色古怪,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还得去给额娘请安,先走了。”
楚言的目光追随着他,暗自算计,抓住时机,用甜得发酸,嗲得发腻的声音唤了一声:“九爷。”
九阿哥正抬起一只脚,刚要迈过那道门槛,受了一惊,那脚就低了那么一两寸,一个趔趄,向前栽去,要不是门外的随从眼明手快,怕不要摔个嘴啃泥!
九阿哥怒气冲天地转了回来,指着她:“你,你!”
楚言无辜地眨眨眼,赔笑道:“奴婢有件事儿想求九爷帮忙。”
九阿哥瞟了八阿哥一眼,粗声粗气地问:“什么事儿?说!”
“请九爷帮奴婢从江南弄一船鸭绒过来,不要鸭子的羽毛,要鸭皮上覆的那层细细的绒毛,要弄干净了,不能有一点点臭味,要蓬蓬松松,软软和和的。”
“做什么?”
“过冬。”
楚言再次踏入慈宁宫,不多时,静太妃也来了太后这边。听见静太妃管身边一个年轻宫女叫青桐,楚言愕然。彩云悄悄附耳解释,那个宫女原叫福儿,静太妃听人转述了霍青桐的故事,十分喜欢,嫌福儿俗气,就改叫青桐了,还说再等到一个好名字,要把寿儿也给改过来。今儿,静太妃正是特地赶来听故事的。
楚言开始讲《连城诀》,太后和静太妃不时唏嘘感叹,一会儿骂做师傅的禽兽不如,一会儿骂当爹的利欲熏心。待她讲完,太后太妃两位都是泪水盈眶,连叹可怜可惜。
紫霞忙着递帕子给太后,口中嗔怪:“佟姑娘也真是的!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么难过的故事!”
这话提醒了太后,怪道:“可不是!叫你给青桐找个丈夫,还没找到,怎么倒说起了这个!”说得边上原叫福儿,现叫青桐的那个脸色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楚言嘻嘻一笑:“太后,太妃,你们看这个狄云怎么样?”
静太妃皱了皱眉:“配不上!出身,容貌,才识都配不上!”有点丈母娘挑女婿的架势。
太后沉吟片刻:“我看还行!这小子自个儿吃过苦头,会知道心疼人。霍青桐伤过心,正该找个老实的。”
太后和太妃你一言我一语,煞有介事地讨论起来,好像霍青桐真是她们家闺女!
总算,太后说服了太妃,这桩亲事,做成了。
“他俩人还不认识呢,怎么做婚?”太妃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和太后一起望着楚言。
楚言心里嗤了一声,就这皇家,强拉到一块儿的,还少了?因见彩云已经趁机让太后喝下药,她今日的任务大功告成,赔笑道:“那狄云带了空心菜,远离伤心之地,来到塞外,巧巧遇上了霍青桐,空心菜自个儿想找个娘,与霍青桐一见投缘,慢慢地成就了这段婚姻。详细的情形,奴婢回去想清楚了,再告诉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
太后点点头,盯着她笑骂:“好吧。明儿可记得自个儿过来,要再等我派人去请,可要挨罚的。哪来那么大架子!”
楚言陪着小心,有些委屈地笑着:“奴婢这不怕太后嫌奴婢烦么?十三爷说过,奴婢毛利毛躁的,没得冲撞了太后!”
太后指着她对静太妃说:“你瞧瞧,她总有理!没理也能往十三阿哥身上推!”
众人一片哄笑。
脱身出来,回到摛藻堂,见到一位没有想到的客人。
“五爷,您怎么来啦?”楚言笑逐颜开,私心里很喜欢这位五阿哥,要是再把他和怀湘送作一堆,就更好了。刚刚做成一个大媒,楚言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红娘转世。
五阿哥温和地笑着:“来看看你。听说,前两天,绿珠又欺负你了?”
楚言有些尴尬地笑着,开始是这样,不过,结果是绿珠被她欺负得很惨!
五阿哥有些歉意,安抚道:“她被指给了十阿哥,我也不好再多说她。额娘已经打发她回家准备婚事。只是,我听说,老十的府邸落成之前,他们夫妇还要在宫里住着,你多担待一些!”
楚言连忙答应。
“别太担心,老十会管住她,不会让你太为难。”
楚言呵呵直笑:“我不为难!”绿珠再敢动手,算她胆大!
两人都是微笑,默默相对。
楚言突然想到一件事:“五爷能否给我写幅字?”
五阿哥一挑眉,有些奇怪:“怎么会想到这个?”
她屋子里有面墙空着,像挂点什么,而且,“在怀湘房里见到五爷的一幅字,觉得挺好的,也想要一幅。”
五阿哥想了想,不记得何时为怀湘写过字幅。
“长风破浪会有时,只挂云帆济沧海!”楚言提示说。
五阿哥点点头,模模糊糊有了点印象。
叫来底下人,磨墨铺纸,稍顷,一切就绪。
五阿哥提起笔,微笑着问她:“要写什么?”
楚言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什么都好!”
五阿哥望着她,沉吟片刻,提笔写下“兰心慧质”四个字。
楚言有些狐疑地看着那四个字,试探地说:“五爷是给怀湘写的吧?”
正好,怀湘听说五阿哥在她屋子里写字幅,也走过来看,站在门口,听见这话,又惊又喜,一颗心怦怦直跳。
五阿哥嘴唇动了动,一眼看见怀湘,怕伤了她的心,只好一笑,不置可否。
“只有怀湘配这四个字,我要是敢挂这么一幅在房里,九爷见了一定笑掉大牙!”楚言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把那幅字小心拿起来,摊在一旁晾干,又央求说:“五爷给我也写一幅吧。”
努力忽视突来的失望,五阿哥含笑望了望她,写下“明珠光自砺中来”。
楚言又开始唧唧咕咕:“这幅写的是五爷自己呢。给了我,可不兴反悔!”
“是。不反悔!”五阿哥失笑,连忙保证,疼爱地看着她七手八脚地吹干墨迹,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楚言想了想,问道:“宫里面有没有装裱的地方?”
五阿哥笑道:“还是荣宝斋裱的好。”
本想说让他拿去裱好了再送来,谁知,楚言噌地跳了起来:“我这就去找何七,让他立刻找人帮我送去。”
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怀湘,你陪五爷坐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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