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将两套女子剑串在一起,舞了出来。待她缓缓收势,厅内掌声如雷,众人无不叫好。
楚言只看着十三阿哥微笑:“一舞一歌,值不值得十三爷喝上十大杯了?”
十三阿哥拍案叫绝:“想不到,还是小看了你!舞得好,唱得好,只是那歌不对景!”
“怎么不对景?”
“那歌该当是月圆时候唱的。你听第一句,明月几时有——”十三阿哥说到一半,自己愣住了,随即大笑:“原来是我错了!我喝!拿酒来!”
十阿哥还在纳闷:“十三弟,你怎么错了?”
冰玉在一边拍手笑道:“明月几时有,今儿就没有,所以把酒问青天。”
五阿哥低头寻思一阵,也笑:“可不是,全诗没有一处说当时月圆。”
众人细细一想,果然如此,都笑起来,直说两个丫头太促狭。
楚言只盯着十三阿哥:“既然知错,加罚三杯。十三爷就喝上十三杯吧。”
又是哄堂大笑。十四阿哥要求做监酒官,盯着十三阿哥喝下那十三杯酒。四阿哥似乎有意阻止,最终摇头笑笑,由他们去了。
喝完最后一杯,十三阿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今儿高兴,我也来舞上一回!”才迈出一步,咕咚一声倒了下去,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十四阿哥叫了两个人过来,将他扶起,听他口中还在嚷嚷着要舞剑,笑道:“十三哥先坐坐,小弟我代你舞上一回,如何?”
十四阿哥将那一把剑舞得虎虎生风,腾挪跳跃,进退有据,挥洒自如,如蛟龙出海,似猛虎下山。看得楚言心中惭愧,这才是舞剑,她那顶多是剑舞,软绵绵,不伦不类。
十四阿哥舞得精彩,十三阿哥看得豪气顿生,拍着桌子唱起了《满江红》。
见几位阿哥听得入神,面带笑容,颔首称赞,楚言有些惊讶,满清不是最爱兴文字狱,这诗中欲食其血肉的胡虏匈奴,不正是他们的祖先?
余音绕梁,十四阿哥收住剑势,微带喘息,双眼却更加明亮有神。
楚言未来人的毛病又犯,想到他将来正当盛年功勋卓著的时候,被关了起来,从此一辈子卑屈地活着,就如一只雄鹰正当展翅高飞,却生生地被折了羽翼,关在鸡笼里,这样一个心高气傲才艺过人的人,该怎么熬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不仅对他,对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她都同情。九龙夺镝,脉脉温情下,父子兄弟之间,杀人不见血,是怎样惨烈的折磨,让曾经的兄友弟恭荡然无存,结下比杀父弑母还要大的仇怨?
见她默默无语,眼中带悲,冰玉不解地推了推她:“你又怎么了?几位爷都看着你呢。”
定了定神,楚言一笑带过:“奴婢想起一首诗:
生当做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到了这里,亲身与他们接触,发现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可爱,不论将来如何,成王成寇,希望他们都能拥有一个无怨无悔顶天立地的人生!这是她唯一的祝福。
“好诗!好诗!”随着一阵掌声,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当先一人,脸上带笑,口中抱怨着:“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叫上我?差点儿错过这样好剑,这样好歌,这样好诗!三弟,你说是不是?”
却是太子和三阿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都是满面笑容。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上前迎接,好几个都是脚步虚浮踉跄,身体摇摇摆摆。
太子朗声笑道:“诸弟免礼!今儿家宴,没有太子,只有二哥!弟弟们不嫌我不请自来,已是万幸!”
几位阿哥都笑说不敢。四阿哥忙请太子和三阿哥上座,自己在一旁陪着。
太子刚要说话,却听咕咚一声,十三阿哥一头栽到了桌子底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十四阿哥一迭声叫红紫快取一碗醒酒汤来喂他。
太子讶道:“十三弟酒量不错,怎么会醉成这样?”
四阿哥脸上带笑,把刚才楚言舞剑唱歌,十三阿哥一气喝了十三杯略略说了一遍:“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他这么喝。”
“佟丫头还会舞剑?”太子和三阿哥都是一脸遗憾:“到底还是错过了!”
太子送给四阿哥一个鼻烟壶:“前儿得的,知道四弟喜欢,就拿来了。”
四阿哥连忙离座,双手接了过来,口中称谢。
三阿哥的礼物是寿山田黄石对章。
听说这日也是楚言生日,两人都是惊讶。
太子摇头笑道:“太子妃找你,原来是为了这个!却不告诉我,白白让我丢脸。”
见众人一头雾水,解释说:“下午,太子妃找她,却听摛藻堂的人说,她来颐和轩为四弟拜寿。刚才,太子妃见到我和三弟一起,问起这事儿。我们这才知道你们一堆人瞒着别人,自个儿找乐子呢。”
四阿哥连忙赔笑:“十四弟心血来潮,办了这么个寿筵,弟弟们的好意,胤禛已是受之有愧,岂敢再劳动两位兄长!”
太子盯着楚言看了半天,突然一笑,拔下拇指上的碧玉板指递了过来:“这个给你,权充寿礼。”
楚言头皮发麻,这东西看来很值钱,却连鸡肋也不是,弄不好就是个定时炸弹,也不敢违逆,只得乖乖上前行礼谢恩。
如果此时,楚言转头一看,就会发现在场好几个人脸色都不好看。
这么一来,三阿哥也不得不出一份礼物,一时颇感为难。
四阿哥拿起对章中的一个,递给楚言,笑道:“三哥拿来的,原就是两份,这个是你的。”
三阿哥感激地望了四阿哥一眼。
楚言唯唯诺诺地接过来,心里叫苦。田黄石很值钱很难得很贵重,可是,为什么是对章?感觉怪怪的!
这些个生日礼物,她可不可以不要?
第19
听见十四阿哥口称青蓝红紫,三阿哥奇怪地问:“这两个是十四弟新来的丫头?好古怪的名字!”
“是。”十四阿哥笑嘻嘻地回答说:“嬷嬷出宫了,额娘派了她两个过来,她们原本叫做春兰秋菊,我嫌太俗,一时却想不好改成什么。楚言说起她早想好两个名字,却没地方用。我一听,意思不错,念起来顺口,估计也没有别人用,就给借来了。”
四阿哥失笑:“原来如此!我还纳闷,额娘怎么会起这么怪气的名字。”
三阿哥点点头:“这样起名,也有先例。青蓝,红紫,丹青,可不是一路的?”
太子笑道:“最难的是意思好。青出于蓝,红得发紫,十四弟未来的造化不可限量,将来,二哥我还要多多仰仗十四弟。”
十四阿哥心中原对这位二哥不以为然,听了这话也觉得舒服,抱拳一笑,口称:“太子取笑,臣弟不敢当。”然而,两眼发光,踌躇满志。
多了一个太子,众人表面上还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实际上,原来融洽轻松,任性而为的气氛已经蒸发变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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