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是有个不怕死的。
“皇上,娘娘病的可重了,还说胡话,叫四爷的名字。桂嬷嬷就让奴婢去寻四爷,幸好遇到皇上,要不皇上还不知道呢!”林小米生怕皇上说出“病危”而穿帮,赶紧转移话题。
可刚说完,林小米就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气氛。众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火星人。连眼皮都睁不动的佟贵妃都在瞪着她。四阿哥则是索性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她会死的好受一点。
“嗯,你确实该赏。”接着康熙的一句话又让众人大吃一惊。四阿哥睁开眼睛,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心里的吃惊跑到脸上。
“难道你们都缺氧吗?”林小米心道。嘴上却说:“见到皇上就是对奴婢最大的赏赐了。”
跪着的奴才都松了一口气,刚才可是死里逃生啊!
林小米现在正委屈地生着闷气:气四阿哥要把她打包送人。气着气着就睡着了。
“林儿!”四阿哥一直陪着皇上、佟贵妃说话,直到皇上走才回来休息,本想着林儿会气鼓鼓地等着自己,可她却靠着他的床塌睡着了。
林小米听到叫她便知道四阿哥回来了。忙起来给他挽袖子,小顺子端来了水盆、毛巾。林小米伺候着他洗脸、洗脚。接着给他脱衣服。林小米本是想问四阿哥有没有想到过把她送人,可又怕他说是。林小米是外公带大的,外公去世后便与外公收养的弃婴怀玉相依为命,可她从未觉得自己可怜。四阿哥是她来清朝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一直把他当亲人来着,所以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可怜。索性丢下四阿哥,一个人坐在床上抹眼泪,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在跟一个八岁的孩子怄气。
四阿哥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就把小顺子叫了进来。“爷?”小顺子进来打了个千儿,等着主子的吩咐。四阿哥则是一个过肩摔把小顺子撂到地上,然后让一脸委屈的小顺子回去休息。
“主子,您这是?”林小米不明白了,出气吗?“太子的身材跟小顺子差不多,虽有底子,但我若尽全力他是摔不倒我的。”四阿哥说。
“您是故意输的啊,”林小米恍然大悟。四阿哥见她终于明白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天的郁闷也不见了。“可您干吗要让他?”林小米挺不明白的。“林儿,你还小,这些事你不必懂,只要记住,这宫里皇上和太子是万万惹不得的。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四阿哥说的颇语重心长。“哦。”林小米含含糊糊地答了一句,就条件反射似地抬腿出去了。回自己小屋后才想起林儿好象十三了吧?那个八岁的孩子居然对她说“你还小”?好象还有事自己没问,是什么来着?林小米觉得自己认识这总是“扮成熟”的孩子后智商明显降低了。
四阿哥看林儿已了解到自己不比太子差后就高高兴兴地睡下了。林小米却因为心中有疑问怎么也睡不着了。
也算是因为林小米的原因吧,皇上对佟贵妃又重视了起来。于是佟贵妃越发地对林小米好了。跟着别的同事也不敢给她脸色看了,林小米在景仁宫混的风生水起。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了乾清宫的女官,御前侍卫,总管太监李德全。当然还有太子。
三个娘娘
林小米在“生前”看过的唯一的一部清宫戏就是《金枝欲孽》。所以她虽然不知道皇室里的男人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事,但却知道这里的女人们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这天在宫里正如日中天的德妃要来拜访病中的佟贵妃。这个事实让景仁宫里的每个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就连总是故做沉着的四阿哥也有有点沉不住气了。打从知道自己的生母与养母正在“喝茶、聊天”时,他就不住地在自己书房里走来走去。
站在一旁研磨的林小米眼里带雾、呵欠连天,眼神毫无焦距地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四阿哥身上。“主子,您到底去不去给两位娘娘请安啊?”自从得罪了太子,她就被四阿哥“奉旨”禁足——不准踏出景仁宫半步。而且还让她身兼使唤丫头、书童、小厮、奶娘数职:他写字,她得一旁研磨;他吃饭,她得一旁夹菜盛饭;他睡觉,她得外屋守着;他出来进去,她得前面通报、掀帘子;他休息养神,她得有眼色地适时端茶倒水、递点心。这几天小顺子、盼儿都闲得发慌了,林小米却熬出了俩黑眼圈,累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了——虽然身子不是她的,但如果正牌林儿回来跟她要,她却弄坏了,万一闹上《今日说法》,怀玉非灭了自己不可。
林小米心里明白四阿哥这是蓄意报复。因为那天她不但伤了他的自尊,而且自己“有失教养”、“管教不严”的表现让他在兄弟、哥们儿面前丢了面子。跟着四阿哥要切记“饿死是小,面子是大”!
“主子,您不去证明您不原谅佟主子前一阵子的做法,会伤了娘娘的心啊!”林小米后来也问过自己受罚的原因:德妃、佟贵妃由挣丈夫斗到挣儿子,私底下剑拔弩张、暗招不断,“林儿”只不过是“挣孩子”战中的炮灰——四阿哥想见亲娘,林儿负责通风报信。事发后林儿一口咬定是德妃要见四阿哥,自己是受德妃所托,再加上林儿是佟国维家胡总管街上捡的孤女,没靠山,结果就被活活打死了。
四阿哥那点小心思,林小米是透透的。这孩子别看小,比起“母子天性”更重视的是养母对自己的态度。佟贵妃PK德妃 :德妃出身是景仁宫的宫女;佟贵妃则是佟皇后亲侄女,“佟半朝”皇室地位的象征。也正是佟贵妃的关系,皇上对四阿哥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大阿哥。
当然,这是林小米从众多的宫廷八卦中琢磨出来的,四阿哥的那点小心思啊……
“林儿,替我更衣,待我前去给额娘……德妃请安。”四阿哥听了林小米的话终于停下脚步,稍有犹豫,但语气坚定。林小米听了他的措辞很欣慰,喜道:“主子,这就对了!您只要心平气和地去请个安,就解了佟主子的心结,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至于心里别扭。何必为了一个一年也见不上一面的人伤了真心疼你的佟主子!”
“嗯,林儿,你说的这些我怎么没想到呢?”四阿哥欣喜地看着林小米。“那是林儿从小就被遗弃,对林儿好的人不是亲娘只有主子”还有怀玉!林小米心说,外公死了,林小麦(林小米生母)要接她去美国她都不去,没养过自己一天的人,凭什么要求她床前尽孝?!
林小米动作麻利地为主子换衣,一点都不象刚刚还呵欠连天的人。“林儿,话是这么说,可德妃……毕竟是我的亲娘。”四阿哥听了林小米的话良心上顿时好受许多,但还有一丝顾虑。“主子,就算您现在想要回亲娘,可能吗?您肯,佟主子许吗?佟主子待您视如己出,万般疼爱。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珍惜眼前的幸福!……何况您跟了佟主子是老祖宗作的主,您驳的起她老人家的面子吗?”林小米说着,已为四阿哥换好了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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